“姐姐，咱们这就到了，可惜现在整个青木大陆灰雾缭绕，即使不下雨的时候，也看不到绚丽的晚霞了。”
下了飞舟，带着小丫头到了明霞宗山门外，清欢摸出怀中请帖，想要递进去求见，这才发现此地根本没有守门弟子。
是了，她怎么忘了，寻常修士根本无法忍受噬灵灰雾侵蚀，这里没人守着是正常的。
“此处的护宗大阵已经毁了，姐姐，我们直接进去就好了。”桃桃蹦蹦跳跳就要往里闯。
自从修炼星辰之力成功后，这些灰雾再也影响不到她分毫，身体内之前残留的灰雾，也尽数被祛除干净。就连那天帮姐姐恢复药仙宫的护宗大阵，一时不防弄出来的伤势，都完全好了。
再次恢复身轻如燕的感觉，小丫头别提多快活了。每天笑得一张嘴合不拢，周围晦暗无光的环境，半点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慢点走，小心脚下。”小丫头这个样子，看在清欢眼里十分高兴，难得在这片黯灰枯寂的大陆上，还有鲜活色彩存在。
噬灵灰雾对植物的杀伤力是致命的，尤其是有了灵性的灵植，看看青木大陆连绵成片枯死的雨林就知道其中厉害了。
还好，她没有辜负桃树爷爷的期望，将小丫头养得这样明媚灿烂，依然保持着最初的活泼灵动。
……
明霞宗后山，令狐姝一身湿漉漉的从凝翠潭中爬出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每天爬上爬下，给师弟师妹们送食物，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原本一个灵气护罩就能清爽干净解决的问题，如今却只能像个凡人般任由潭水湿透衣物，令狐姝心中郁闷，却不得不每天都下去查看。
潭底的紫凤阁虽然可以将灰雾尽数阻挡在外，但师弟师妹们撤入阁中之前，多少都吸入了点灰色雾气，储物袋里也渗透了灰雾进去。
留在他们体内的灰雾，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能祛除到体外，令狐姝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正一天天衰弱下去。
原本灵气充盈的经脉，现在早已被灰雾侵占，丹田那里剩余的灵气，也没有多少了。
照这样发展下去，就算空气中的灰雾不再继续增多，她筑基期的境界，也会因为灵气溃散，而无法继续保持住了。
“这究竟是什么诡异玩意，竟无孔不入到此等地步，还能自主吞噬灵气，再生成更多新的灰雾。”拧干衣裙上的水，令狐姝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山门方向走去。
师傅每天都催促她去那边看看，要是天凤女帝来了，就尽快将人带去相见。如果放到以往，看出师傅这样迫切想见一个人，她早就亲自去上门接人了。
现在，不能御剑飞行，无法使用灵舟，靠她的双脚，这辈子也走不到药仙宫了。
青木大陆有多大，以前能够飞天遁地时，令狐姝并没什么直观的感觉。
甚至，她根本不需留意这样的事。想去哪里，不过瞬息之间的事，如今才知道这片大陆是真的辽阔无边。可惜，这样广袤无垠的土地，现在却没半分生机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守护宗门，孝敬师傅，是她作为大师姐的责任。
但在这样没有半丝希望的绝境中等待，她曾经刀剑不入的坚韧之心，已经忍不住想要动摇了。这样等下去，似乎是在数着日子恭候死神莅临，有意义吗？
“姐姐，这里有人。”一声娇俏的呼喊传入耳中，仿若带着出云破月的光华，立即照亮了令狐姝的心底。
“是你，女皇陛下。”飘然落在她身前的女孩，一袭薄荷绿襦裙，青丝如瀑散在背后，发间点缀着颗颗珍珠。
圆润生辉的温润色彩，明明不是浓烈的大红大紫，却鲜亮到点燃了周围灰扑扑的山林，带给人无尽的希望和喜悦。
“令狐姑娘，不知家师现在何处？”见到令狐姝明显萎靡不振的样子，清欢上前一步将人扶住，这才多久没见，一个好好的姑娘，竟瘦成皮包骨头了，可见真是没少吃苦。
“女皇请随我来。”她怎么看一个女孩，看到失神了，真是太不应该，在贵客面前如此失礼。回过神的令狐姝，忙打起精神，先行一步引路。
跟在令狐姝身后，一路穿廊绕榭，过了重重殿宇，最后停在一片翠湖边。
隔着湖岸老远，清欢就看到犹如暮霭沉沉的灰色雾气中，有淡淡金光投射出来。仿佛穿透乌云的日光，带给人新生的希望。
“师傅就在湖心的紫凤小筑内，请随我来。”跟后山凝翠潭底的紫凤阁一样，这里也是当年那位凤族公主住过的地方。
若单论容貌，天凤女帝跟画像上的那位前辈，真是像足了十成十。难怪师傅当日后山一见，就认错了人。即使得知真相之后，仍是心心念念要请这女孩再次来明霞宗做客。
不过，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两人之间大有不同的。大概是因为年龄差距，以及自身经历的原因，天凤女帝通身的气质明快灿烂，并没有紫凰公主那种沧桑忧郁之感。
“师傅，您在吗？”走上湖中长长的曲折竹桥，三人穿过朦胧灰雾站到了紫凤小筑之外。
离得近了，更能看清这座湖心小筑，正无时无刻释放着一种淡金色能量，将整座小楼包裹起来。即使灰雾再猖獗凶悍，也没能渗透进那金红色流光内一丝一毫。
轻叩房门，连叫了两声后，令狐姝终于听到房内传来了师傅的应答，“姝儿来了，可是贵客有消息了？”
听到这里，清欢忙朗声开口，“佘前辈有礼，在下药仙宫宫主，特来求见。”
没让她们等太久，房门哐当一声开了，“欢儿，是你吗？”看着近在咫尺，容颜清丽脱俗的绝色少女，佘蔚蓝眼中泪水决堤而出。
那年凝翠潭边初见，凰儿就是这个样子，一模一样的无双容色，同样明媚灿烂的美好年纪。可惜，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
这是他和紫凰的血缘后辈呀！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他老了，寿元无多，有生之年能见着这孩子一面，已是上天的恩赐。
“前辈……”见到眼前老者如此激动失态，清欢心下不知如何安慰，她有很多问题想弄清楚，一时开口却不知先从哪里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