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镜也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连忙将他搀扶住，问：“你怎么了？”
按理来说他的道行就算遇到雄黄也绝不可能虚弱至此，似乎是因为刚才那滴血？
他因错杀恩人而要报恩，修行千年遇菩萨点化，自然是禁忌的。
喝恩人的血，便是大忌，本就因恩将仇报而来赎罪报恩，却再次恩将仇报？这一滴血，几乎耗了他大半的修为，所以他才急剧虚弱下来。
院子外面洒满了雄黄，只剩下五百年道行的他和小青差不多实力。
“糟了……”汐镜扶着他，眼看院子出现了变化。
以他为中心开始，地面的青石板向外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荒地的泥土。
墙壁倒下亦是化为尘土，池塘里的荷花枯萎凋零，池水干涸只剩渠沟，纱幔破烂成蜘蛛丝吹散在风里，只留不远处的正厅还在，墙壁虽没倒塌但变得残破不堪，室内一些家具全都消失不见，长桌成了供桌，福寿画像成了泥塑的佛像。
正是郊外本来就有的那座破庙。
没有了法术支撑，幻象也随之消失。
一圈的雄黄粉末连接在一起没有半点的缺口，随着幻象消失后，雄黄的粉末圈子竟是逐渐的缩小，最终只剩下一丈方的大小。
白肃铮跌坐在地上，脸颊耳根的位置甚至出现了蛇鳞，在这么下去他会现形的。荒郊野外又是晚上，现形倒是不怕，问题是……
一个人影站在不远处，光秃秃的脑袋在月光下有着锃亮的反光，身披袈裟手中一把禅杖，胡须在风里微微飘动，怎么看都是位得道高僧。
是法海没跑了。
法海缓步走过来，禅杖上的银环发出咣咣的声音，就连那声音似乎都有镇压邪祟的法力，白肃铮本就惨白的脸色此时更加痛苦，他轻轻的抓着汐镜的袖子，说：“恩人，你快走……我现形后恐怕控制不了自己，打斗起来会伤到你的。”
汐镜自然是不能走的，千年道行的白肃铮和法海能打个平手，但五百年道行的白肃铮，肯定是要被法海吊打的。
他要是被吊打了，肯定又要关进雷峰塔去。
玛德，她任务还搞个鸡？
汐镜松开手没再扶住他，站起来往圈子外走。
他眼中神色暗下去，很是伤感地低下了脑袋，就算是他劝她离开的，但当她真离开的时候，又不禁会多想，自己终究是不重要的妖，她有那么讨厌他，计算他不开口……也会离开吧？她救他，总是没有好报……
“哗——”汐镜一脚将雄黄粉末踢飞，把雄黄粉末的圈子踢得稀烂。
郊区的风不断的吹，将粉末吹散。
白肃铮惊异得抬头，她居然……还愿意救他。
他看着不断踢雄黄粉的汐镜，竟是愣愣出神。
心中感慨万千，又不知从何说起，只知晓自己所欠的恩情，恐怕是永远报不上了。
“女施主，你这是做什么？”法海连忙上前抓住了汐镜的肩膀，他一手拿着禅杖指向白肃铮，说，“他是条蛇妖，你不要被美色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