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钟云夜昇低笑出声，“果然不愧是凤小公子。”
娆姒正欲说什么，忽而一声马鸣，马车颠簸动荡，马车里的几人都被晃的东倒西歪。
尤其是娆姒，她可是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给甩到对面红玉寒瑾的怀里去了。
扑鼻而来的兰香，夹杂着淡淡的墨香，味道比钟云夜昇身上的水粉香要好闻的多。
马车内原本宽敞的空间因娆姒这一摔，忽而逼仄起来，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息。
而因为马车的摇晃刚稳住身形就被“投怀送抱”的红玉寒瑾，身子也僵在原地。
就好像这一撞被撞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那颗一直过于淡漠过于平静的心。
怀里的一团又小又软，抱起来就像一团棉花，却又比棉花多了点什么，他一时还未曾想明白。
娆姒尴尬的收回撑在男人胸膛上的手，正要起身，手腕上一紧，已经被人拽回了自己的位置。
水衔月挑衅的扫了她一眼，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嘲讽，“凤小公子，坐稳了。”
娆姒白他一眼，抬脚踹了过去，“小爷偷一次就被抓包了，你以为还会蠢到再偷第二次？”
水衔月不置可否，手掌收回袖中像是在隐藏什么，头偏向别处，“我对你的人品并不放心。”
车外响起一阵刀剑之声，马车内的几人也便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世道多的是为财而死的人，多半又是来劫藏宝图的。
几人的表情都很淡定，仿佛外面的厮杀还不如看水衔月和凤引心吵嘴来的有趣。
娆姒果然也不负众望，张口就怼了回去，“你又不是美人儿，把我放心里也不合适，我还嫌膈应呢。”
水衔月气的脸都变了颜色，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厚颜无耻！”
娆姒刻意气他，干脆就坐到他身边去，“看不惯我啊？看不惯我正好，我就喜欢跟人对着干，今儿非得让你好好看着我。”
“你......”水衔月气的话都说不出了，仿佛只会瞪着她的脸。
“噗嗤！哈哈哈哈......”钟云夜昇抚掌大笑，笑的扇子都跌落到地上，笑的额头的红玉艳的刺眼。
娆姒和水衔月同时回头，表情如出一辙瞪了他一眼，这一刻似乎就连两人的长相都几乎重合了，他们异口同声：“闭嘴！”
钟云夜昇一愣，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作为一国之君，竟然有人敢这么不给面子的叫他闭嘴。
但是愣了一瞬之后，他笑的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朕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等有趣之人，比宫里的那些人可有趣多了。”
提到“宫里”二字，水衔月才惊觉自己失言，瞪了一眼娆姒，对钟云夜昇拱手，“邺阆皇，抱歉，是衔月失礼了，还望邺阆皇恕罪。”
娆姒嫌弃的白了他一眼，“怂货！”
水衔月立时气急败坏，“你！”
“略略略！”娆姒冲他做了个鬼脸慌忙躲开，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无碍无碍，两位小公子乃真性情也，担不得恕罪之说。”钟云夜昇摆了摆手，弯腰捡起折扇，转头看向娆姒，“凤小公子，是不是你们凤岐山的人都像你这般有趣？”
娆姒翻了个白眼，闭目养神，“你当小爷是批量生产啊？”
处理了一批人，马车继续前行。
钟云夜昇握着折扇的手撑在车壁上，脑袋靠了上去，模样慵懒妩媚，风情万种，“批量生产？这个词倒是新鲜。”
娆姒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他，“这么无聊你不会去跟奉庭的怀若太子打架去吗？人家把水乡都给抢回去了你们邺阆都没反应，不合适吧？”
钟云夜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犀利的话，脸色微变，眸中的寒芒一闪而逝，“凤小公子是聪明人，当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娆姒睁开眼，往里面挪了一下，离他远点。
钟云夜昇看着她的动作，眸色微沉，“凤公子这是何意？”
“姐姐说，人要趋利避害。”娆姒淡淡的道。
楼烟址嗤笑道：“她倒是把她那套邪门歪道教给你不少。”
“不是邪门歪道。”娆姒固执己见：“是我们凤岐山的正道。”
“凤岐山的正道就是黑到深处自然白？恶到极致便是善？”楼烟址问。
娆姒觉得自己还可以拯救一下凤岐山的名声，“慧极必伤，物极必反，月盈则亏，否极泰来，事实证明，姐姐说的都是对的。”
楼烟址一时间竟无言以对，目光沉沉的盯着她，像是要看出什么来。
钟云夜昇却开口问道：“凤小公子，朕何以为害？”
娆姒又躲远了一些，差点碰到一直当隐形人的秋游澜，这才停下，“君子不立于危墙，对我会构成危险的皆为害。”
“都说观其为人便可知其家教，朕观凤小公子言行，便可见凤主其人，实觉妙哉。”钟云夜昇忽而低低笑了，也不知在笑什么。
这个人总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而且乐此不疲。
红玉寒瑾遂出声，“朕然也。”
娆姒闭上眼，不吭声了。
再说下去她觉得自己马甲要掉，这可不妙。
水衔月瞅着她和秋游澜的距离，抬脚踢了她一下，“喂，人骆泽二皇子有洁癖，不好意思说嫌弃你，你就真当别人不嫌弃你了，还不滚远点？”
坐那么近，当他是死人吗？
娆姒睁开眼，偏头看了眼秋游澜，起身坐到红玉寒瑾那边的位置，那里的空位比别处都宽敞，但也是距离水衔月最远的地方，“小爷读书少，但是小爷听得懂指桑骂槐，别以为小爷多待见你。”
水衔月气的牙齿磨的咯吱咯吱响，最后只冷哼一声撇开视线。
娆姒坐的位置，恰好可以打开车帘往外看，她便顺手掀开了，光束透过车窗照了进来，车内顿时亮堂起来。
“奉天府与水乡比邻而居，如今水乡在怀若太子手上，你们竟然也敢将会晤地点选在奉天府，还真是心大。”娆姒漫不经心道。
楼烟址拨弄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答的也漫不经心，“怀若太子不在营中，单靠流文举这个将军，不敢轻举妄动。”
“怀若太子不在营中？”娆姒诧异的回头，手收回来的同时车帘被再次遮住，昏暗再次降临。
“奉庭宝藏，怀若太子不可能视若无睹，指不定在哪里等着埋伏我们。”楼烟址又道。
娆姒偏头看过去，眨了眨眼，“所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凤公子多虑了。”红玉寒瑾出声，同时也阻止了楼烟址出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