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柳凝霜闻言，懵了一瞬，脸上忽然升起一阵热气，熏得他说话有些结巴，“所以，所以刚才……”
赫连陵好整以暇的替她把话接完，“所以，刚才娘子的脾气，都好没道理，纯属冤枉本王。”
赫连陵言辞虽颇为公正，但语气里淡淡委屈是怎么回事。
“……”柳凝霜被他这番作态弄得越发没底气了，但凡事输人不输阵，她依旧咬着牙，倒打一耙，“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故意引我误会！”
“本王不是不想说，是娘子没给本王机会。”赫连陵被她佯装强势的模样逗笑，在她发心落下一吻，“不过娘子也不必因为冤枉本王的事耿耿于怀，过于自责。因为，本王其实很高兴。”
“高兴？”柳凝霜抬眼睨他，眼神里满满写着——你是傻了吗。
“有你这样好的姑娘在，本王还未把你娶回家，可舍不得傻。”赫连陵常年习武，眼力好，远远看在京都的城门，又飞了片刻后，带柳凝霜落在城墙之上。
他半揽着柳凝霜，示意他看下面的来往熙熙攘攘的芸芸众生。
“本王自出身起，便姓赫连。于国无任何助益时，便开始享南玥万民供养，受万民敬重。”赫连陵单手抚上有些历史痕迹的青灰墙郭，“禽兽尚且知道反哺，何况是人。”
“本王希望，我所在一日，南玥长宁一日。”赫连陵说这话时，眼底似有随风而生的燎原之火在燃烧。
柳凝霜呆呆望着他的侧颜，一时间百味杂陈。
为之前自己的鲁莽，也为一切未知的以后……
以南玥如今的情形，赫连陵有如此心志，注定前路多舛。
别的不说，就吕太后便是一大棘手麻烦。
不过，柳凝霜并不怕。
因为，她喜欢的人——是个英雄，她也绝不能怂。
柳凝霜心随意动，无声上前，抱住赫连陵的腰，下巴阖在他宽厚的背脊上，闷闷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赫连陵沉了片刻，转过身来，抢夺主权，把柳凝霜禁锢在怀里。开口间，少了方才的沉重正经，又恢复了惯常的模样，单手勾起柳凝霜的下巴，似笑非笑道，“娘子知道，本王想要的可不是这三个字。嗯，好娘子，说给本王听好不好？”
在赫连陵灼热的注视下，柳凝霜的脸这次还挺争气的，不红不烫，格外坚定的回望赫连陵，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陪你。”
爱会消散——但陪伴，却永随长情。
两人在城墙上站了许久，看街头那家的双髫小儿拿着大风车在柳树下乱跑；看巷尾的面人郎闲暇无事，与隔壁卖板栗的小老板说说笑笑闲聊家常；看扬鞭催马而过的意气少年郎；看驼背老丈手里拿着把小菜，撑拐缓缓前行。
嘈杂街巷，俗世烟火，芸芸众生相。
天光黯淡之时，霞光漫照。赫连陵与柳凝霜没有说话，却十分默契，抬眼低眸，对视而笑。
……
天擦黑时，两人相携回到公主府。
“小姐你终于回来啦？”夏竹听见院子里的动静，立马小跑引出来。姜寻正跟她身后，一脸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