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好要找你呢，老周。”
老周是跟贞焕强干了多年的兄弟，不管是否发工资，他都相信贞焕强的人品，不会让他受苦。
“贞董，你给我多发了几个月的工资，我家那婆娘都高兴坏了，还买了不少大螃蟹吃呢，平时她都不舍得。这段期间，我总给她买点假金银首饰，想着女人都喜欢那种，才不至于被她数落我常在外忙，一整年也不回家看一趟。”
贞焕强请老周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茶。
“这么多年，你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我补偿你一点奖励，没什么。你要是想感谢我就不必了，现在SG集团跟我们终止合作，也没什么活了。公司估计坚持不了多久，我已经想了很多办法。所以老周，你还是另谋出路吧。”
“不，贞董，我不是进来跟你说这个。我老周曾对天发誓过，跟你像亲兄弟一样，咱有难同当。就算跟我一起干活的全走了，我也会陪着你，我相信咱环城肯定会挺过来。从前多少次遇到磨难，不都度过来了。其实真正让环城面临危机，也就卓郝志那次。”
“他的去世，我真的很难受，总是想着，如果早点把家里房子抵押，或许就不会让他想不开跳楼了……”
“不怪你，都是她那臭婆娘，成天逼他，说什么家里有两个孩子，要是不往家里拿钱，那就死路一条。当时有几起恶性事件，他们互相跟着学，他也每个注意，就觉得能用自己命换钱的话，还挺值，结果把环城都给坑了，农民谁还敢来这工作？”
老周讲一讲，竟然眼圈红了。
“不过郝志跟我是一个镇出来的，我知道他家发生那种事，心里特难受，觉得挺苦的，听我家婆娘说他女儿死了，可能是随他爸去了。要是他爸还在，也不能让她去外地，就不能被……哎，不提了，你俩不熟，是我介绍你俩认识的，但我跟你俩都是兄弟。”
老周欲言又止，不知道他要讲什么，面部扭曲着，在门内来回晃悠着，准备踱步出去，又将脚尖转回个半弧。
“贞董，有句话留在我心里很久了，想来思去，我必须得跟你讲。”
老周一下子将滚烫的茶水倒进了嘴里，龇牙咧嘴的好几分钟才算平静。
“老周，不着急，慢慢说。”
贞焕强又给老周倒了一杯茶，却被拽住了手腕。
“你最近没什么突发疾病吧。贞董，比如脑淤血或者心脏骤停。”
贞焕强摇了摇头，更纳闷了。
“那就好，我可说了。我上次不是去10元店吗？那里面都是假金银，给我家婆娘挑着一款金色大耳环。竟看见你那管家也去了，他选的是一枚银戒指。”
“他有心上人了？那是好事。这么多年，还真不清楚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就连小楚妈妈，他都不说是谁，可能被女人伤得挺深，我就没再问过。”
“我就这么点拨你，你都听不明白？也怪不得嫂子能给你戴绿帽子，贞董。我曾经在工地高楼顶，一览众山小。可不远处跳进我眼帘的，是一对抱得很紧的幽会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