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费力地爬到六楼，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眼前陡然出现的一幕给吓得“啊”地尖叫一声，又差点滚下楼梯。
她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破旧的木质楼梯扶手，才堪堪稳住身形。
狭窄昏暗的楼梯间，正逆光站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
他手指里夹着细长的香烟，烟头一明一灭，映着他云雾中凌厉阴森的五官，可怕得像个幽灵。
“回来了？”男人深吸了一口烟，手指随意一抖，烟头掷到地上，伸脚狠狠碾灭那最后一点火星，才冷冷地开口。
他的声音再没了五年前的那种温润好听。
肖菲想，这是她的特殊待遇。只有她，才可以惹得谦恭温润的季沐阳变得这么冰冷。
肖菲根本不需要问他是怎么知道她的住址的。他已经完成了对ViVi的收购，自然每个员工的资料，只要他想，都能得到。
她更不需要问他为什么而来。他一定也在酒会上发现了她，并还毫不意外地深恨着她。
真可笑，一段关系结束，竟是彼此深深恨着对方，直到现在还不能释怀。
这是怎样的一段孽缘，肖菲慢慢站直身子，伸手摸到钥匙，越过他去开门。
房子是八十年代的单位房，一室一厅，家具陈旧，灯光昏暗，电线裸露，看着真脱离这个光鲜亮丽的年代。
季沐阳的目光淡淡扫过室内的陈设，眸光不着痕迹地暗了暗，但这并不妨碍他自顾自地跟在她身后关上了房门。
肖菲很自然地脱了高跟鞋，随意一甩，套上拖鞋，随手放下手包和围巾，嘴里漫不经心地说着：“季总要喝水吗？”
季沐阳没有回答她，只是一直站在客厅中央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她的表现十分随性，像是在迎接一个非常相熟的老朋友，又仿佛，他在或是不在，她都能这么随性一般。
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否则也不会表现得如此满不在乎。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过了五年，还是这样薄情。
如果不是她喊出了他的名字，他真以为她已经彻底忘了他。
季沐阳掏出烟盒，又抽出一根烟，点燃。
肖菲记得五年前的他是不抽烟的，而现在看他的样子，竟如此娴熟，活像一个老烟枪。
许是看她瞧了他一眼，他才挑了挑眉，象征性地询问了声：“介意吗？”
肖菲也反击式似的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耸耸肩，摇头：“不介意。季总随意：。”
她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就算五年前还有些话没说完，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也已经是无话可说了。
她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弱势，所以她要嚣张。
这样想着，她就真的越发嚣张了起来，看着她当着他的面脱了羽绒服，当着他的面露出那件让她曲线毕露的晚礼服，再随意地套上一件厚厚的家居服，把自己包裹得像头笨拙的熊……季沐阳不禁蹙了蹙眉头，眸色愈发阴沉。
季沐阳自小随着母亲姓生活在美国，看样子傅新华的好日子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