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炎待我还算不错,至少不会锁着我,还会坐下来心平气和地陪我聊天。
“阿柯,几日不见,修为大增,看来是恢复得不错了。”冥炎颇为满意地看着我。
阿柯……被一个长了自己数百万岁的老魔头这么喊自己,还真能起疙瘩。
我呵呵一笑,心想我修为如何关他何事。
修为再好,还不是被他轻而易举地给掳了。
如此,他便是故意借着机会夸他自己,顺便贬低我的!
“听闻明日就是你和祁渊的婚日了。本座倒真想看看,成婚之日没有了新娘,天族还怎么举办这场婚事。”冥炎忽然冷幽幽地说。
我却惊得大愣,“明日是我和祁渊的婚期?”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不知道?
难怪祁渊要处处防着我!
“阿柯不知道?”冥炎邪魅地勾着唇,“看来阿柯也是不喜欢了。也是。天族有什么好的,还不如我这魔域来的快活。”
我想既然暗冥是冥炎的分身,那他们的性格大抵也是相近的,暗冥曾逼迫我嫁他为妻,这冥炎该不会也……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满身疙瘩。
“那个,冥炎魔君,上次是小仙我有眼不识泰山,不小心误闯了您的地盘打扰了您的休息,小仙在此向您陪个不是。你说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神仙,不会对您造成什么影响的,如果你是觉得我救了暗冥想感谢我,那就大可不必了,暗冥他帮过我,我们现在两清了。你且把我放了,我回我的玄灵山,就当今日我们没见过,如何?”我把这辈子的尊严都拎出来在地上蹂躏了,只希望能把冥炎哄得神魂颠倒好把我放了。
不过我实在高估了冥炎的人性,他听了我这么多好话,竟然只是一笑而过,反而说我有意思,瞧着对我是越发的感兴趣了。
我不认为他喜欢我,他只是喜欢看戏,以此为乐趣。
我觉着祁渊就是我的克星,如果不是他,我就不可能被选为天族的太子妃,也不会因为这个招摇的身份处处遭受魔人的攻击。
既然如此,我也便不装了,且敞开嗓子问他,“你真的知晓萧知瑾和怀宿的身份?”
冥炎并不否认,“本座知道。”
“是谁?”
“本座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欠揍的语气。
“你不说,我便让你再尝尝火团子的滋味。”我硬气地威胁他。
谁知他更加玩味地看着我,“本座也想再尝尝。阿柯打一个试试?”
我真试了,可惜没成。
但骨气不能失,“你把我掳来这里做什么?现在神魔两界刚刚和平,你又想挑起什么事端?”
冥炎懒悠悠地说,“就是太无聊了,挑些事端来闹闹又如何?”
又如何……三界内还真没几个神仙能把他如何。
且我师父昆宗还在闭关。
真真觉着自己时运不济,次次都能惹上这些魔头,也不知是我运气太差,还是这些魔人太能折腾。
“小丫头,当神仙有什么好的,倒不如你随了本座,做本座的魔婢,哪天本座开心了,就还你自由,如何?”冥炎整一副极好说话的样子,徒然叫我起了一身的疙瘩。
“你想让我入魔?”
冥炎笑笑,“小丫头,你不必现在回答我。明儿本座带你去大闹天宫,闹完你就会答应了。”
笑话,我伏柯是爱胡闹,但也知道分寸,哪是一场天翻地覆的闹剧就能贿赂的!仙族入魔,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冥炎到底是在地底下睡了太久,忘了这天族的规矩。
不对,他是忘了神魔两族水火不容,他这么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魔王,一统三界的贼心就是空寂了千万年也不会死得清。
我成婚那天,冥炎这厮硬生生地从我身上取走一片莲花掩盖他的魔气,幻化成一副闲散仙人一般模样,也顾不得我龇牙咧嘴的疼痛,笑得是那个千娇百媚。
“冥炎,你可知我一瓣莲花里有多少修为!”我气得一口老血含在喉咙,险些都要吐出来了。
冥炎依旧言笑晏晏,说:“急什么。等你成魔那日,我渡你十倍修为。”
又睁眼说瞎话。
可怜了我那数千年的灵力,就这么被他拿去折腾了,浪费!
太浪费!
天族太子的婚事,四海八荒的神仙都不敢怠慢,我和冥炎上天之时,各方的神仙都来得七七八八了。又不是自家的喜事,个个笑得如此开怀,没看见未来天族太子妃在此被某人当成仙童吆喝了么?
这天族的神仙,果然是养尊处优的废神,人家魔王本尊都闹到天宫来了,他们倒好,还低头哈腰地给人行礼让路,委实丢我们神仙的颜面。
进天宫也是要受规矩的,上神阶位的神仙可直接从朝南门进殿,其它小仙得走侧门。听守门的天兵说,今日来参加婚宴的仙人实在太多,四海八荒的神仙这么多,难免几个死对头。为了不引起必要的争执误会,同辈中仙进同辈的门,公平公正合情合理,就算因此闹了打了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再不济也就是两败俱伤,到时候等天兵们忙完了再去请,他们也没这力气为自己讨公道了。
我便想,天族的人实在小气,连劝架的小兵都不愿意多分几个过来。
冥炎自然不会屈尊当小仙,凭他的修为,说是满阶上神也没有人怀疑。进来之时倒是有一个憨厚的天兵拦他一下,说是见他面生,让他报名号。
我当时以为碰到了个机灵的,可惜有口不能开,也不能笑,不足以表达我的欣慰之情。
哪料冥炎也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十足忽悠的主儿,他先严厉呵斥了那小兵,说九州八荒这么多神仙岂是他一个小兵能一一见过的,还蔑视那小兵,称他成为上神之时他还不知在没在这浑世之中。那小兵便被他的气势镇住了。
冥炎还知道进退有度,继续谎称自己是乌都山的散仙,和迟幺上神素来交好,今日便是受了迟幺上神的邀约特来参加祁渊太子的婚事。
他说得理直气壮神色自如,我在旁边都能甘拜下风。
可惜那些榆木脑袋看不到我的挤眉弄眼,硬生生地把人请进去了,态度还更加虔诚。
我气得都像挖缝往里钻了,太丢人。
等过了朝南门,冥炎解除了我身上的禁术。
“你怎么知道迟幺上神最喜欢乌都山?”我问他,也就是试试能不能说话说得利索。
都被他封一路了。
冥炎自视清高地勾了勾唇,“这九州八荒,还没有本尊不知道的事。”
我信他的鬼话才怪,他要是如此神通广大,怎么还被封在地下这么些年?
“阿爹……”我看到阿爹和阿母还有我那几个哥哥正往这边走来,兴奋得忘乎所以,跳起来和他们打招呼。
结果,冥炎这厢又把我的嘴封住了。
我咿咿呀呀张嘴比划了半天,愣是被旁边的仙人看成了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