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感受着抓着自己的手疯狂涌向自己的带着修复力量的灵魂力，面色大变。
而此时，一直站在原地的裴宴宁终于动了。
一步一步的，有些机械的，往顾四和灵曦面前移动。
顾四脸上刚勉强露出个笑，下一瞬看清裴宴宁模样的那瞬，原本就僵硬牵强扯出来的笑，就彻底龟裂在脸上。
他露出个似哭非哭的表情，看着此时的裴宴宁。
看他那双灿金色的眸子，看他全身散发着的如神只一般高高在上俯视藏身的漠然和高高在上气息。
他好似明白了什么。
他艰难转头看向灵曦，灵曦的灵魂力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似的不顾任何代价的往自己体内奔涌，而她的眼泪早已经止不住……
却在此时，顾四和灵曦就听低低的一声，好似来自九天之外的叹息之身，伸出了手。
灵曦就这么像是被抱小孩子似的抱了起来。
“乖，没事，相信爹爹，好不好？”
灵曦抿着嘴，眼泪吧嗒吧嗒的，到底还是嗯了一声，扯着他的衣襟，扭头伸出另一只手又去抓顾四。
顾四神色一松。
他是真担心灵曦刚刚那不管不顾拼命给自己输送灵魂力的架势再出了什么事，至于他自己……
顾四打从最开始，就不觉得自己会有性命之忧。
他眸光渐渐安定下来，忍着身体里带来的疼痛，状态还算是平和安定。
然而，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顾四只觉得那股子干扰着让自己生命力快速流逝的力量，忽然间在某一瞬间凝滞，那边好像是有意识似的，停顿了一下，而后更加汹涌的反扑
但，也只在这么一瞬间，他就见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自家老丈人的，并不清楚到底是不是裴宴宁的，现在还自称自家媳妇儿爹爹的人，抬起了手。
几乎是在他抬起手的瞬间。
他就察觉到自己体内突然间多出一股子，力量以强势不容拒绝的霸道和果决，将先前破坏自己身体的能量抽离。
体内两股力量的翻腾，疼的叫顾四几乎看不清眼前人影，他本能的用了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紧紧的抓住灵曦的手。
因此，顾四也没看见，几乎在裴宴宁收回手，手上多出一团灰蒙气团的那一瞬间，眼前的世界，片片碎裂，又消融在空气中，化作漫天功德将他们包裹在其中。
时光交替，斗转星移。
-
无相宗，主峰，别院。
回来已经一年多时间，灵曦看着依旧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的顾四，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她如往常一样，给他擦洗了一遍，在他嘴角亲了口：“还睡啊，再睡我不管你了，让你变得臭烘烘的。”
灵曦絮絮叨，眼泪就想要往下掉。
她抿着嘴，不叫自己在顾四面前哭，低头蹭了蹭他脸颊，这才端着盆出去。
门外，她依旧看见了负手而立站在门外的人。
是裴宴宁，也不是裴宴宁。
他到底是谁，灵曦没问，不知道怎么问，这么多年的疼爱这么多年的相处不能作假。
可……
里面床上还躺着一个不知什么时候，或者说是不知道到底还能不能醒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