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筱柔说的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那满脸的鄙夷如果落到不知情的人眼里，或许还会以为她们才是被陷害的那一个。
叶佩琳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前世做了什么孽，今生才会养出这么一个蠢货。
有些疲惫的拉扯住了叶筱柔的胳膊，叶佩琳咬牙：“你给我闭嘴！”
叶筱柔一愣，如果刚才那一巴掌还不足以让她清醒，那么此时此刻叶佩琳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怔怔的开口：“妈……”
“你别叫我妈，现在是什么情况，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叶佩琳疲惫的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们做错了，就算是我们被关在这里也是罪有应得，如果不是我们先动了不好的心思，妙妙和顾先生也不可能会注意到我们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叶筱柔每一个字也都认识，可是当这些字组合在一起串联成一段话的时候，她忽然间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叶佩琳也没有给她解释，而是转过身来看着程妙妙和顾长临，深深的吸了口气之后，突然闭上眼睛弯腰行了一礼。
标准的九十度弯腰，叶佩琳甚至都能够看到自己的脚尖。
她的脸色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声音里只剩下了疲惫：“妙妙，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从我嫁给你爸之后，我就一直对你抱有偏见，这么多年以来也没有给过你一个好脸色，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是我对不起你。”
也许是因为弯腰的缘故，叶佩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真。
顾长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中的眸色淡了几分。
能认错，比不知死活的叶筱柔到底是强了那么一点。
看着一下强势的叶佩琳在自己面前低头弯腰，程妙妙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快感，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
曾几何时，程妙妙也曾真心的想要接纳过她，想要把她当做真正的一家人。
可是无论她怎么做，叶佩琳永远都不会满意，鸡蛋里能够挑骨头，她们母女俩的所作所为彻底恶化了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但这些，程妙妙其实都并不在乎，她淡淡的道：“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唯一想要知道的事情是，我哥哥的事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这是程妙妙最放不下的事情，也是她心里最大的疑惑，哥哥的事情来得太过神秘，叶佩琳和叶筱柔母女又一直在她面前提起，时间一久，程妙妙也就真的有些怀疑了。
叶佩琳哪里敢含糊，连忙摇了摇头：“妙妙，我能够对天发誓，你哥哥的事情我们真的不知道，也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说到这里，叶佩琳顿了顿，脸上闪过了一抹难堪：“我只是看你那么在乎你哥哥的消息，所以一时鬼迷心窍，想要趁机捞点好处，妙妙，都是我错了，求你原谅我！”
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叶佩琳又怎么会不知道程妙妙最大的底线就是她的哥哥。
平时作威作福也就算了，在这件事情上，叶佩琳当然不想被误会，否则一旦触怒了程妙妙，那可就是真的再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了。
程妙妙没说话，她低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几人才听到一声嗤笑，程妙妙的脸上带着自嘲：“我早该想到的，是我太天真了。”
“妙妙……”看着这样的她，叶佩琳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目光一触即到身旁的男人，叶佩琳又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到底是闭上了嘴。
程妙妙闭了闭眼，在睁开眼时，清澈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平静，她抬头看着对面的母女。
叶佩琳正一脸殷勤的看着她，虽然没有在开口说话，可眼里都是哀求。
至于叶筱柔，这位刁蛮了一辈子的大小姐，或许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但到底也没有再接着挑衅。
如此温顺乖巧的两个人，程妙妙还真的是头一回见。
只可惜，已经晚了。
“我不会高抬贵手，也不会故意报复，你们做了什么事情自有法律的裁决，不需要来求我，也不要奢望我的原谅。”程妙妙淡淡的开了口，她又不是圣母，不可能别人都欺负到了这个份上，还能够笑着说没关系。
叶佩琳和叶筱柔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如果不给他们加以惩治，那么这个世界就会乱套。
可这话无疑是判了叶佩琳和叶筱柔的死刑，如果程妙妙这个当事人不肯原谅他们，法院那边当然会判得更重。
叶筱柔一下子就失去了理智，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妈，你看看，别人根本就没想过放过我们，你还在他面前那么卑躬屈膝！”
如果早知道程妙妙这么难说话，叶筱柔刚才就不会做小伏低了，她怒气冲冲的瞪着程妙妙，恨不得冲过来撕花她的那张脸。
叶佩琳心中也是沉了沉，可她比叶筱柔冷静，这样的结果也早有预料，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你说的对，是我们自己咎由自取。”
她疲惫的闭上了眼，头顶的白发似乎又多了几根，整个人一下子都失去了往日的犀利和菱角，变得像一个暮气沉沉的老人。
程妙妙淡淡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们母女俩既然做了，自然也要自己为自己负责。
以德报怨？
或许以前的程妙妙会，但现在的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看了看顾长临，程妙妙道：“我们走吧。”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继续留下去。
顾长临轻轻的点了点头，动作自然的拿过她的包，两个人起身就要往外走。
叶佩琳一下子突然就睁开了眼，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程妙妙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决绝，忽然沉声道：“妙妙！”
程妙妙停住脚步，却并没有回头，声音冷漠的像冰：“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