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言那个人，就像是一头蛰伏的猛兽。或许现在看着是人畜无害，但那不过是因为你还是他的顾太太罢了。如果你真的惹恼了他，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他薄唇上扬气一丝弧度，手腕微微抬了抬，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这个动作是想摸我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又没那么做，只是看着我，“你如果还要继续在临城混，就别把他得罪得太狠。”
我闭了闭眼睛，有某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无奈一下子就溢了出来，被我死死咬牙给忍住了，“好，我听你的，不去惹他。”
“嗯。”他把手机递还给我，听话已经被不着痕迹的掐断了，“对了，你的公司缺设计吗？”
“缺啊，我今天就是在面试设计总监……”话到此处猛然怔住，“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辞职了，目前是无业游民的状态。”他笑眯眯的看着我道，“我听说你拿了一个大单子，是美国挺有名的一个石油大亨的公司，不知道慕总愿不愿意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看看我能否胜任贵公司设计总监一职啊。”
我张了张嘴，几度想说什么，到最后都没能说出口，说出口的就只有一个字，“好。”
他的表情认真到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所以他之前说“不会”，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是他为什么会辞职呢？以程宇辉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会舍得放他走啊！
“多谢慕总！”郝磊说着，眼风缓缓落到街边，“如果我没猜错，那辆车应该是为你而来。”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瞳眸忍不住狠狠收缩了一下。
那招摇的限定款豪车，还有那招摇的车牌号。
顾子言。
“去吧！”他朝我点了点头。
牙齿用力的咬住唇瓣，我最终还是转身朝路边走过去。
用力的拉开车门，然后用力的关上，系安全带的时候手都在发抖，气的。
偏偏顾子言还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一言不发的发动了车子。
我死死攥着安全带，眼睛里撑出一圈血色，“顾公子倒真是没让人跟着我！”
他是自己跟着！
相比我分分钟都能炸掉的样子，他显得异常平静，“刚好路过。”
我，“……”
好！很好！非常好！
现在是连找个像样点的借口都懒得了，这么没诚意任人一拆就破的借口他都敢说，可见是笃定了我不敢跟他闹翻。
就像郝磊说的那样，我要想继续在临城混，就不能真的得罪顾子言。
“就当顾公子是路过，那我要去见什么人做什么事，顾公子是不是也要跟我说是碰巧不小心就知道了？顾子言，你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男人的眉头皱得很紧，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但是语气变化依旧不大，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我，“是不是现在路边随便一只阿猫阿狗说的话，都比我更有信服力？”
顾子言这么问的时候，脸上似乎早已对我的答案了若指掌，眼神深沉晦暗，眼底涌着一层别人看不透的寒芒。
像是冬日里的霜花，看着不起眼，却能在无声无息之间渗入你的毛孔和血肉，将你冻结在原地。
“顾公子早就知道答案，又何必非要让我来说一遍。”我的眼睛看着前方，声音微哑，语气不比他的眼神温暖多少，“你是不是觉得整个临城想嫁你的女人那么多，只要是个女人，只要你随便说一句，就一定会乖乖站在原地等？”
顾子言皱眉，嘲弄的笑了一下，淡淡道，“我知道就算全天下女人都妄想着嫁给我，你现在也只想离我越远越好。”
我一双眼眸瞪着他，几乎要将心口那团燃烧着的火焰直接扔到开车的男人身上去，将他一并焚烧殆尽才解气，“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想当一回左拥右抱的陈世美？放不下米朵，又舍不得我？！”
“雨菲，”男人转头，直勾勾的看着我，“你冷静点。”
我真的很少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或许是从小生活环境养成的习惯，我大多数时候都喜欢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在一个别人窥探不到的地方。可是对上顾子言，我所有的忍耐和涵养都能分分钟破功，尤其是他现在做的事情越来越超出了我的预料。
“顾子言，我忍不下去了！”我死死攥着安全带，指尖掐入掌心最嫩的一块肉，“我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我当初就不该抱有幻想，见鬼的三个月，见鬼的自由，我就该不管不顾跟他与死亡破一拍两散，我真是脑子疯魔了才会答应他那么无耻无理的要求！
顾子言的眼睛在一瞬间如坠冰窟一般，冷得让我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视线凌厉几乎要将我穿透一般。
我死咬着唇跟他对视，丝毫不让自己露出任何怯态。
片刻后，男人调整成了自动驾驶模式，收回眼底湛湛的冷意，出口的嗓音居然温和又低沉，半点不见煞气，“两天，两天后，我会给你所有想要的答案，嗯？”
“真的？”
他淡淡的笑，“你可以不相信，但你不会连两天都等不了吧。”
我慢慢将眉头在眉心中间打了一个结，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一定要这么辛苦的瞒着，一定要要这两天。两天的时间，能改变什么？
我抿唇，安静了一会儿，“如果两天后你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我们好聚好散。”
“好。”
本来他答不答应我都已经决定要跟他与死网破了，只不过顾忌着他的身份觉得有些问题如果可以预防就没必要真的弄得不可收拾，所以还是提前表明了我的态度。
倒是没有想到顾子言会这么干脆的答应。
我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看着前面喃喃的道，“希望你真的可以说到做到……还有顾爷爷那里，我会解释。”
顾子言低低沉沉的道，“爷爷不会需要你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