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室里，我思考着这两天顾子言心情好像还不错，要不要趁这个机会问他要一道特赦令，允许我偶尔支援一下其他的项目。
说实话，作为公司的策划总监，让我绝对不沾手其他项目基本上不可能。但这种事情必须提前跟顾子言知会一声，否则要是让他事后才知道，那我肯定会死得很难看。
正在冥思苦想应该怎么做的时候，手机响了，是疗养院打来的电话。
我立刻接了起来，“黄医生，是我外婆出什么事了吗？”
“小菲，你外婆的病越来越严重了。”黄医生叹了口气，“她今天已经三次尿在裤子上了，而且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趁护工不注意打翻了水壶，还差点被烫到。恐怕再过不久，她的智力就要退化到一岁以下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我的心仿佛被人猛然捶了下，痛的眼泪一下子就溢了出来，“好，我知道了黄医生。谢谢你。”
挂了电话，我擦了擦眼睛。尽管早已经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天真的来临的时候，我却发现我自己还是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
“咚咚咚。”
果子敲门进来，看到我擦眼睛，立刻吃了一惊，“菲姐，你怎么了？”她立刻跑了过来，“是不是你刚才在会上跟程总对着干，他说你了？”
我摇摇头，抽了张纸巾擦干净眼泪，“不是这件事儿……我可能要出去下，待会儿程总要是来找我的话，就说我去顾氏那边了。”
话落，我已经起身拿了手机和包离开了。
果子在“诶”了一声，似乎是有什么话要说。可是我心里记挂着外婆，脚步不停，所以根本没有听清。
开车来到疗养院，一路直奔外婆的病房。
外婆躺在床上，上次受伤的腿还没有完全愈合，行动仍然很不方便，所以大多数时候都只能躺着。
我进去的时候，她手上拿着一个老虎头的布偶，在空中扔来扔去，嘴里发出孩子似的笑声。
心尖上像是被人掐了一把，我瞬间痛的弯了腰。
外婆是个没读过几天书的女人，也没有能力，我妈“为非作歹”那些年，她一直靠收废品为生。后来有了我这么一个拖油瓶，她就带着我一起去收废品。把我放在她的三轮车上，给我一个小玩意儿，一边逗我一边吆喝。
有一次，她背着我去别人家收纸板的时候，那家生小孩把一个破掉的老虎头布偶扔在地上。我很喜欢，很想要，就伸手捡了一下。谁知道那个小孩直接就给了我一脚，那个时候我也才两岁多，直接一下子就被踹翻在地上。
外婆立刻扔了东西过来抱我，然后很生气的跟那家人大吵了一架，最后纸板也没收，抱着我就离开了。回去的路上，路过玩具店，外婆咬着牙给我买了一个小老虎的布偶。只有我现在巴掌那么大点的东西，在那个时候却成了我拿什么都不肯换的宝贝。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外婆跟人吵架。
这个从来和和气气的老太太，只有在有关我的时候，才会罕见的有脾气。
而在她连日常方便都忘记了的时候，她脑子里居然还记得我喜欢的老虎布偶。
我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手，“外婆，我来看你了。”
我觉得自己很不孝，居然这么久都没来看她一眼。就算生活再兵荒马乱，我也不应该忘记还有她在等我的。就好像以前，她不管多累、多忙，都一定会记得家里还有一个我在等着。
“外婆，对不起。”我跪在她床边，哭得泣不成声。
我一直口口声声的说，外婆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的软肋，是我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可是现在，我居然因为个人的私情，差点将她给忘了。
我这样跟沈晴他们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冷血。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过来，我才胡乱抹了把脸，把眼泪擦干，从地上站起来。
沈晴从门外拐进来，一看见我，就抑制不住的冷笑，“哟，顾太太今天总算有空，来这里演一下孝子贤孙了？”
面对她的讽刺，我无言以对，只不过绝不会在她面前露出愧疚就是了，“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提醒一下顾太太，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她也懒得跟我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我猝然响起，她之前让我跟顾子言说西城改造，还有林若涵想做演员的事儿，跟顾子言闹了一场，我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你不会是忘了吧？”沈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冷笑，“不要忘了，你现在可以无忧无虑的做顾太太，是因为什么？我很不想对一个八旬老人下手，但如果你非要逼我的话，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完，她还恶狠狠的瞪了躺在病床上的外婆一眼。
我闪身挡住她的目光，抿着唇角，“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不过，你不会觉得，可以靠着我吸顾家一辈子的血吧？！”
顾子言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他们心里应该很清楚。被人拿捏这种事，一次两次他或许大度的就原谅了。如果蹬鼻子上脸，恐怕那后果也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
果然，她跟我想的一样，很识相。
“呵，你放心，我还没那么贪心。”沈晴理了理自己的衣摆，高傲又不屑的睨了我一眼，“而且，你也没那么值钱。只要林家的生意重新步入正轨，我就不会再随便要求你做什么事。”
“这样最好。”我直接赶人，“话说完了的话，就请你离开，我要带外婆出去晒太阳了。”
沈晴不屑的笑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莫名其秒的说了一句，“对了，你的仇人好像挺多的啊。不过，你最好不要把麻烦带给林家，否则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你什么意思？”我不懂。
难不成有哪个我的敌人去林家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