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被撕裂的痛！
我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花束和花瓣，心底骤然蹿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好像这是什么不祥的预兆一般，让我的喉咙如同被人扼住，喘不上气来。
我就那么怔愣的站在走廊上，感受着冰冷的寒意顺着骨头缝爬进我的身体里，冻得我瑟瑟发抖。
“啊……”
无法抑制的痛苦，在凝聚到最顶峰的时候，变成了竭尽全力的嘶吼咆哮。我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蹲在地上。
泪水如同决堤一般，从眼眶中滚落。
我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习惯，被拒绝，被重伤，时时刻刻在绝望中挣扎着，抱着一丁点阳光艰难的支撑下去。我以为自己早就不会痛了，在地狱里待得久了，我早就应该麻木了才对。
可是人就是这样矫情的物种，一边说着不稀罕，却又一边暗暗的渴望着温暖。
承认吧，慕雨菲，你早就爱上了顾子言。只不过，你太清楚他根本不可能会属于你，才假装自己很洒脱罢了。
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我反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哭过了，矫情过了，就站起来。生活还要继续，你并不是没了顾子言就不可以。
摸出手机一看，是程宇辉打来的，滑动接听，就听见那头传来男人急吼吼的声音，“雨菲，你在哪儿啊？快点来公司一趟，唐狮的案子有眉目了。”
“怎么了？”怎么，唐煜是觉得气还没出够，想再找个名头收拾我？
程宇辉愣了一下，“雨菲，你哭了？”
“没有！”我斩钉截铁的否认，我的声音听起来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有什么眉目啊？”
“唐狮那边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他们老大看了你的案子，觉得还不错，想约你过去再详细的谈一下。你脚上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要是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让果子去医院接你。”
呵，我真的忍不住想笑。当初我苦口婆心的讲解一番，人家根本听都懒得听，直接让人把我给扔了出来。现在又来说觉得还不错，耍着我很好玩儿吗？！
“不好意思程总，唐狮的案子，我不想接了，你找其他人吧。”我冷声拒绝。
程宇辉一下就炸了，“别啊，我的小祖宗，好不容易那边松了口，你可别在这个关键时刻给我掉链子啊。我知道，上次去那边让你受了委屈。可是我们是乙方，想从人家手里拿项目，可不就得把自己装成孙子么？大不了，回头案子搞定了，我给你发双倍奖金还不行么？”
的确，作为乙方，在客户面前，就是个孙子。
可是，我现在不想再装孙子了，我受够了。
他们凭什么这么对我们，高兴了就丢颗糖，施点小恩小惠就想让我们对他死心塌地。不高兴了就一脚踹开，连个解释都觉得多余。
“程总……”
“雨菲啊，你可想清楚。上次你得罪唐总的事儿，圈子里可是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不接唐狮的案子，不在联合，你觉得还有人会要你吗？人跟什么较劲，都别跟钱较劲，油盐酱醋茶哪样不要钱？更何况，你不是还有个外婆要照顾么？！”
我撑在地上的手颤了颤，有点无法管理自己的表情。
他说的没错，生活从来不会因为你背负着重担，就会对你仁慈。你除了自我调节适应，没有其他的办法。
想活着吗？那就认命吧！
程宇辉在那边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道，“这件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唐狮那边，我会让果子先去跟进。”
“好吧。”这一次，我没有再直接拒绝，而是留了活口。
挂了电话，我俯身将地上散落的花捡起来，重新整理好好。坏掉的扔进垃圾桶，完好的重新归拢成一束，抱着进了病房。
外婆的情况已经在已经逐渐好转，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醒了，直勾勾的看着我，一双浑浊的眸子全然都是陌生。
那眼神，看得我的心忍不住又是一痛。
“外婆，你看，这是我为你买的花，喜欢吗？”我把花差插进床头柜上的瓶子里，拉了一张椅子坐在病床旁边，握着她的手，“你曾经跟我说过，这是你最喜欢的花，也是她最喜欢的花。明明是同一种花，却有截然不同的两种花语。一个代表了幸福，一个代表着绝望。”
“是不是人生也是这样的，从来都只有两个极端，想要从中取舍，都不可能？”
我知道她现在根本就记不得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我现在也只能跟她说了。
可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外婆看着我，忽然抬起手，苍老的手掌贴上我的脸颊，“囡囡，乖，不哭，不难过。”
“外、外婆……”我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一下子怔愣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目光偏移，看向她轻抚着我脸颊的手，差一点喜极而泣，“外婆，你认出我了？你知道我是谁了？”
“囡囡，你是外婆的囡囡。”外婆看着我，笑着说了一句。
积蓄在眼中的泪猝然落了下来，我一下子扑进她怀里，抱着她，不敢太用力，却如同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外婆，你认出我来了，太好了，真的事太好了！”
我现在终于相信了那句话，人生真的是处处会有惊喜。
虽然我被顾子言伤了个体无完肤，但是却也因此，叫外婆重新认出了我，哪怕只是短暂的，亦能安慰我这棵千疮百孔的心，叫我重新燃烧起生活的希望。
抱着外婆絮絮叨叨的说了一个下午的话，她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昏睡的时候，我就安静的守在床边，看着她那张沟壑纵横的脸，心里异常的平静。清醒的时候，她会跟我说几句话，虽然有点像是胡言乱语，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在对我说，叫我格外高兴。
差不多六点的时候，我忽然接到悠悠的电话，刚一接起来，那小妮子就在那边鬼哭狼嚎，“菲菲啊，你跟咱顾总是不是x生活不协调啊，为什么他今天跟吃错药了似的，摆了一个下午的臭脸不说，还把我们折磨得死去活来，整个一魔鬼附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