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的目光扫视一圈，把所有人的表情扫入眼中，嘴角一勾，依然从容自若，只不过那从容里带着一丝无奈：“我也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越是优秀的人，越要懂得谦卑、低调，免得自己受到过多的伤害。但是，如果我的低调、退让，换来的是某些没有自知之明的人随意践踏、攻讦、谩骂、诬陷，我不介意用雷霆手段回击。”
周围的记者被乔安的一番陈词说懵了，但是他们不自觉地觉得，真性情，有原则，不烂好人，这样的金主乔，才是让那么多人喜欢的原因，而财富和背景，只是让她更能有底气的附加值而已。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能不可无。说的好！”
一声有些年迈但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然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位发声的老人家——哪怕不了解沈华乾老先生究竟是怎样的身份，但是本市书记和市长都跟在这位老先生身边，足见他的分量。
因为太过震惊，都没有人发现沈华乾老先生方才的话里，特地把“防人之心”换成了“防人之能”。
乔安更是有些发懵，呆呆地看着沈老爷子一步一步走近，身后跟着一串领导。
“沈老先生。”陆衍最先回过神来，恭敬地称呼了一声，然后偷偷地捏了捏乔安的手。
“沈老先生……”乔安回过神来，不敢暴露自己和外公的关系，所以也用了这样一个称呼。
沈华乾皱了皱眉头，站定，两只手撑在拐杖上，好整以暇地斜睨着陆衍：“你叫我，沈老先生？”
陆衍一怔，还没有回答，沈华乾的目光斜睨向乔安的方向：“你竟然也叫我沈老先生？”
乔安扯了扯嘴角，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那，称呼您，沈老爷子？”
“臭丫头！”
沈华乾大声呵斥了她一声，扬起拐杖，冲着乔安挥了挥，仿佛要打到她身上似的，吓得陆衍赶紧把乔安抱在怀里，哪怕退无可退，也往旁边硬挤了一段距离。
老爷子身后的那群领导和记者也都惊呆了，谁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还是市高官最先反应过来，拦住了沈老爷子的手，劝道：“沈老，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沈华乾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却是让人误解，把拐杖收回来，重新柱在地上，语气却依然不客气，“哼，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丫头！”
“沈老，您这话就有失偏颇了吧？小乔她多有礼貌、有涵养啊！而且还有能耐，有眼光，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市高官是知道沈老爷子和乔安的关系的，但是大多数人都是一头雾水。
唯有乔安很是委屈：“老爷子，您倒是说说，我又哪里没大没小了？”
语气有些熟稔，像是小辈跟长辈撒娇的模样，更让人心中疑惑。
沈华乾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好好的外公不叫，叫我‘沈老先生’！你自己说，你该不该打？”
领导们愣了，记者们懵了！
乔安，是沈华乾老先生的……外孙女？不会吧！
原本以为乔安的身份已经够玄幻了：ICM的前经纪人总监，爵星娱乐真正的老板，乔氏集团的董事长，民乐艺术家许卿鸯的外孙女，福布斯国内财富榜前十的女富豪，天艺集团的股东，天艺网媒的最大持股方……
没想到，居然还有更玄幻的！
记者们连手里的麦克风都忘了，一双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此刻他们多希望自己的目光是X射线，能把乔安所有的身份都看透！
乔安也惊呆了，睁大一双眼睛看着沈华乾，一脸难以置信：“您老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对外公布的吗？”
不对，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在跟沈华乾通电话、见面的时候，也是称他老爷子的啊！
所有的记者都齐齐把目光看向了沈华乾老先生，这一幕齐整地让人发笑，然而，一群当事人，谁都没有笑场。
被那么多目光盯着，沈老爷子略略觉得有点拉不下脸来，清了清嗓子：“怎么？我现在允许你叫了，你倒是不乐意了？”
自家外公老小孩儿似的脾气，乔安也算是摸准了几分脉，尤其，老爷子这个时候让她开口叫外公，也是在帮她解围，给她一个更殷实的靠山。
乔安当即笑眼弯弯，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外公！”
沈华乾故意板着脸应了一声，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勾了勾，然后看向陆衍：“小子，你呢？”
“外、外公！”
O！M！G！
沈华乾老先生让陆衍当众改口，这是……公开默认乔安和陆衍的婚事了吗？
是还是不是啊？
爆还是不爆啊？
所有的记者脑中都蹦出了这样的两难选择题。
本来，因为乔安的强势和顶级律师天团的存在，他们就已经不太敢乱写关于乔安的稿件了——惹不起啊！
但是现在，这么大一个新闻，他们连标题都想好了：乔安身世另有大玄机，陆衍已经获得女方家人认可！绝对是大爆的流量啊！
可是，可是本来就已经背景逆天的乔安，现在又多了这么一层身份！
看着一群身穿正装的领导们，向大佬低头还是为奖金奋斗，这个选择真是太！难！了！
※※※※※※※
老爷子的专车上，陆衍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乔安陪着老爷子坐在后排，乔安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说罢，您又看上什么藏品了？”
沈老爷子圆眼一瞪：“臭丫头，你以为老头子我是什么人啊？”
“要不然呢？难道是您出门没吃药，脑子一抽，就把我是您外孙女的事儿公开了？”
“嘿，你个丫头！”
沈华乾一扬手，佯装要打，乔安反应灵敏地伸手挡了一下，控制好了分寸，没伤到老年人脆弱的骨质：“您肯定有事！要不然，干嘛让我们跟您一起上车啊？”
老爷子面上变幻一下，一把年纪了，每次都被外孙女拆穿，他也是会觉得有点没面子的。但是，他又不是个习惯跟乔安绕弯子的人，索性说道：“国家台要出一档大型文博探索节目，我打算带你跟小陆上节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