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挂了电话，心里有些不爽地靠在沙发上，气鼓鼓地抄着手：“老头儿可真不讲理！明知道不是我的错，居然还特地打电话来训我！”
陆衍听着乔安的不满控诉，忍不住笑了起来，手伸向乔安的肩膀。
乔安下意识地条件反射想要避开，不过躲到一半的时候却顿住了，然后让自己放松，懒洋洋地赖在了男朋友的怀里，不熟练地撒着娇：“我果然不擅长跟家人相处……”
语气里带着些沮丧。
不擅长跟家人相处，也不擅长跟男朋友相处。
这样的相处，比她谈生意都要累，根本就没有任何谈判技巧可言。
陆衍把人抱在怀里，修长的手指在她的长发间穿梭，动作温柔：“谁说的？你明明就做的很好啊！”
“怎么可能！”乔安苦笑一声，“你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有数。”
“牵牵，我不是安慰你，我是说认真的。”
“嗯？”乔安好奇地抬起了头，看着陆衍，见他果真不是故意安慰她的模样，当即直起了身子，跨坐在陆衍的腿上，和他面对面，“那你说说理由。”
乔安并没有觉察到自己此刻的动作有多暧昧、多撩人，陆衍却感觉到了莫大的挑战，深吸一口气，眼神不自觉地黯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里也带了几分暗哑：“你不觉得，你跟你外公说话时候，虽然语气都很激烈，但是其实很随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微微暗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有磁性，格外吸引人。
乔安习惯性地摸了摸耳朵，缓解对方的声音带给她的吸引力，微微歪头，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好像真的是诶。”
如乔安这般，很少情绪失控；即便失控，也是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会在想到妈妈的时候，觉得孤单，觉得落寞；会在经历噩梦的时候，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但是，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她很少卸下心防，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就是一张恰到好处的笑容。哪怕稍微对她了解一点的朋友，也知道她的习惯，不会在她独处的时候打扰她，所以让她的小世界越来越封闭。
可是，回国后的这大半年，她好像越来越不一样了。
她开始试着打开自己，打开心房，尝试爱情，尝试亲情。
有了男朋友，有了各种情绪。
她的生活开始鲜活起来，像是一个真正开始食人间烟火的人。
每个人其实都是经济学家，在人际交往的时候，会核算成本和收益、投入与风险。所以，跟不亲近的人，总是和颜悦色；跟亲近的人，才会发脾气。
所以，她总是那么轻易地就跟外公杠上，也是一种……另类的亲近？
乔安忍不住笑了，突然凑近，在陆衍的唇上重重地啵了一口：“我男朋友怎么这么聪明啊！怎么这么贴心啊！”
说完，就要站起来，去拿手机，准备继续跟理查德、戴恩和顾淮三个小伙伴商量怎么对付蔚海集团，却被一股大力拉了回去，又重重地跌到了陆衍的腿上。
“你……”
乔安刚想问对方怎么了，但是……当她重新跌坐到陆衍的腿上，被陆衍箍着要紧紧相贴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缘由，耳尖不自觉地泛红。
“你怎么……”
“我怎么？”陆衍的声音更加暗哑，声音像是经过了磁性最大化的处理。
贴得那么近的脸，连对方的呼吸的温度和声音，都格外的清晰。
乔安咽了一下口水，她虽然对陆衍的亲近并不抗拒，但是……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安排，直接当甩手掌柜不太好。
“我……”
“BabyI，Isweartogodupinthesky（宝贝儿，我向上天发誓），I'llbeyourshelterwhenyoucry（你哭的时候我会做你的庇护），Causeyouaremyeverything（因为你是我的一切）……”
乔安的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播放的是陆衍特意在录音棚里为她录制的《Youaremyeverything》的版本。
陆衍用力地亲了乔安一口，好一会儿才分开，长手一伸，把手机塞到了乔安的手里，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喘着粗气。
乔安轻轻地跟陆衍说了一句抱歉，接过手机一看，居然是沈钧澜？
这么大晚上的，沈钧澜居然会给她打电话？
“喂？”
“你给老爷子告状了？”
“什么？”对于沈钧澜劈头盖脸的质问，乔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钧澜也没理会乔安的蒙圈儿，把老爷子勒令他不许跟魏家走太近、并且让他自己琢磨缘由，以及他从往上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关于乔安的负面消息分析出她跟蔚海之间的矛盾，最后得出乔安向老爷子告状，这一整个过程都跟对方说了一遍。
乔安听完，冷笑两声：“你觉得，你们家老爷子也我告了状就偏帮我的人吗？”
沈钧澜语噎，当然不是，而且完全没有可能。
“以你的智商未必能想得明白，所以按照老爷子吩咐你的话去做，离姓魏的一家远一点，包括魏海宏在内，免得老爷子清理门户的名单里多一个你！”
然后利落地挂上了电话。
呵！她就说嘛，沈钧澜主动给她打电话，一定有猫腻！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把从老爷子身上受的气全部转移到了沈钧澜身上，乔安顿觉神清气爽，斗志昂扬！
拍了拍男朋友的后颈：“今天先赊个账，等我收拾了魏海宏，连本带利补给你~你好好看剧本，累了就休息，乖~”
说完，利落地起身，在老板桌前坐下，开电脑，登录，一气呵成。扭了扭脖子，捏了捏手指，听着“咯咯”的声响：魏海宏，你等死吧！这个年，你别想好好过了！
而被遗落沙发上的陆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刚才乔安说了什么？
让他看剧本打发时间？累了就睡觉？
有这么对待男朋友的嘛……太敷衍了吧……太不近人情了吧……
陆衍感觉到自己很委屈，但是也知道，这件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这是蔚海对乔安的挑衅，也是对天艺的试探。
应对，迫在眉睫。
不过……这句话之前，乔安好像还说了什么……
赊账？连本带利？
陆衍的嘴角微微上扬，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