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盛不乐意了，不轻不重地剜她一眼，“你是我女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路心悦好笑地眯一眯眼，咬一口玉米，又鼓鼓囊囊地嚼一阵，“你别给我加戏啊，我这辈子自给自足，不靠男人。”
王景盛哼一声，清俊的面孔上是冷冷的傲娇，“你是雌雄同体？不靠男人？你怎么生小孩？”
路心悦噎住，抿了唇老半天说不出话来。然后她的眼珠子转起来，声音不太确定，“刚才，你……都有用TT？”
避孕这件事情一直是王景盛在操作，他心思缜密，从未出过错漏。
王景盛淡淡地瞥她，“想生小孩了？”
路心悦的脸颊稍稍红了一下，矢口否认，“没这个想法。”
王景盛却是若有所思起来，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深不见底的眼睛里跳了一抹复杂的光芒。
路心悦被他看得发毛，“喂，别瞎想。”
王景盛像是认真了，继续专注地看她，“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要不是有前面的铺垫，路心悦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讲，我是宝宝控啊，不论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都是超级喜欢么么哒。
“随便。”
她若无其事地答。
王景盛皱皱眉，“不喜欢？”
“还行吧。”
路心悦不想说这个话题，懒洋洋地靠去沙发，状似无意扯回话题，“大姑为什么和五叔联手？”
王景盛还沉浸在之前的语境中，顺着思路往下讲，“我喜欢女儿，但是第一个最好是儿子，哥哥做老大有担当，宠着妹妹，那样比较完美。”
路心悦有些惘然，他的这个完美，不知道由哪个女人来帮他完成？
静了几秒，她笑笑，“想得美。”
王景盛静静看她，突地他站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吃药。”
“啊？”
路心悦的面孔立时垮下来，哭丧着脸，“不至于吧，我还在吃饭呢。”
王景盛装没听到。
他心里头有盘算，明天要和老中医商量，新一批的中药里，除了调理痛经，还要加上备孕调理的成份，把身体调理得棒棒的，才能生出健康的宝宝。
他想得远，却不知道路心悦根深蒂固的不相信男人，对爱情关系悲观以持。两年前他的离开，更是强化了这种感受。
还是那一句：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事想着想着就忘了。
他和她，也会这样。
……
外头风雪交加，袁肖梅裹了一件黑色的羽绒衣，怅然若失地坐在街边的奶茶店。
她给路心悦拨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接，心情更是down到了底。
又有微信进来，还是急促的语调，“姐，妈妈还在手术室里，医院把我叫去算账，咱们的钱只够撑三天。”
袁肖梅心头一窒，咬一咬唇，她回一句，“别着急，姐夫在筹钱呢，两天内就会把钱打过去。”
“好的，姐。”那边像是舒了口气。
袁肖梅欲哭无泪。
一周前，她从妈妈那里借了十万，加上蒋凯言家的二十万，以及她们俩的全部家当，好不容易凑齐八十万做首付，买了城西一套八十九方的小三室。
银行的按揭手续刚刚办完，兴奋的心情还没过去，老家那边传来消息，她妈妈走在路上，因为脑供血不足，栽倒在地时撞到了头，脑颅出血需要动手术。
这笔医药费可不小啊。
她这里刚刚搜刮干净，哪有钱打回去？买房的时候，关系好的几个同学每人两万三万的都有支持，没办法再开口了。想让蒋凯言跟周子涛借，还没开口，却落了埋怨，怪她没有量力而为，欠了一屁股的债不说，还让家人陷入绝境。
她气得急了，顾不得外头漫天风雪，当时就冲出门去。
而蒋凯言竟然没有追出来。
袁肖梅心灰意冷，泪眼汪汪地在大街上踯躅了好久。走得累了，寻了这个奶茶店歇歇脚。
给路心悦打电话，倒不是为了跟她借钱。天下房奴是一家，谁都不宽裕，买房的时候没跟她借，现在更加不会开口。
袁肖梅想得很清楚，脑颅手术只是头一笔，之后的恢复护理还要砸不少钱，只有把房子退了，拿回首付款才能撑下去。
然而房子不是那么好退的，路心悦是业内人士，想听听她的建议。
但是她不接。
思前想后，她只有给崔远打电话。
电话接起来，那头呼哧哈啦的，声音暧昧得很。
袁肖梅尴尬，却要装作不懂，“您方便接电话吗？”
崔远依旧喘着气，声音却是洪亮，“我在健身房呢，等等哦，我去门口接电话。”
袁肖梅松一口气，“好啊。”
隔了几秒，崔远的声音正常了些，“学妹，找我有事吗？”
袁肖梅正发呆呢，闻言连忙抬起头，喉咙却是梗住，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讷了讷，她终于开口，娓娓地说清楚情况，“……购房合同上有违约赔偿，还挺高的。但是我这里是实际困难，想听听崔总的建议。”
崔远轻轻地抽一口气，犹豫着说，“学妹，现在退房可不划算啊。我有内幕消息，你买的这个盘，两个月后会再开两幢楼，位置稍好一些，价格却要涨3000元平米。你拿的又是折扣价，一进一出，平着就可以赚三四十万。”
“可是我妈妈这里等不了。”袁肖梅沮丧地垂下头。
“这样吧。”
崔远笑着说，“谁都有为难的时候，我可以借你三十万应急。你那个房产公司年后会开盘，以你的口才，卖十套八套房子没有问题，运气好也能赚回这些钱，到时候你再还我。”
袁肖梅怔住，只一瞬，她就反应过来，“我给您写借条，支付您利息。”
崔远不以为然，“就按银行定期利息算吧。”
这种利息在借贷市场里就跟没收一样，袁肖梅识好歹，连连点头，“好的好的，太谢谢您了。”
崔远声音温和，“不客气，你妈的事情急，你给我个银行账号，明天早上我让会计给你打钱。”
袁肖梅使劲地点头，声音微有哽咽，“一会儿我发给您，实在……太感谢您了。”
崔远宽慰她，“谁没个困难的时候，没事的。”
袁肖梅控制住情绪，“嗯，明天我给您送借条。”
“好，正好我也有事情请你帮忙，咱们见面聊吧。”崔远的笑声很爽朗。
袁肖梅没有多想，“嗯嗯”地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