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昶转头看看君莫离，笑道：“你觉得，皇兄是个好皇帝吗？”
“不是。”
君莫离想也不想地摇头，否定得相当干脆。
要比小心眼，皇玛的皇帝可能在全大陆排得上名，可要比大谋略……呃，也排得上名。
倒数的那种。
他从小生在皇宫，养在皇宫，学的是勾心斗角，看的是拉帮结派，就算坐上了皇位，也甩不掉那一股小家子气，只会在背后玩些女人家的心计。
而有个这样的皇帝，底下的大臣为了讨好他，整天研究的也是如何排除异己。
就比如像君正卿这种，对国家没什么贡献，对行军也没什么研究，但就是能得皇帝重用。
皇玛的兵权一直都把持在尉迟昶手里，有他在，皇帝啥事都不用担心，就可劲儿地在皇宫里作，整天太闲了就想着怎么对付尉迟昶。
尉迟昶点点头：“对，他就是太闲了才会这样。”
“我对朝政其实没有兴趣，当年参军只是为了从那个窒息的地方逃脱。”
“后来受到父皇嘱托，让我好好守着皇玛，爱惜百姓，我想着反正也没其它事，守着就守着吧。”
“守着守着，就守成了现在这样。”
“我只想着要好好安顿好皇玛，即使我的修为早就可以离开星辰大陆，我也一直压着，我总觉得准备得还不够充分。”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好像做错了。”
君莫离张嘴想说什么，尉迟昶摇头阻止了她，继续说了下去。
“是我做得太多，把本该是皇兄的事也一并做了，所以他一直成长不起来，也一直把目光盯在我身上而看不见别的。”
“以前我也觉得是他太没用，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是个摆设。”
“但是现在，我忽然意识到，是我把他变成这样的。”
尉迟昶说的其实也没错。
他和皇帝比起来，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太过优秀，光芒全都集中在他身上，皇帝除了名为“皇帝”外，真的没什么作用。
整个皇玛帝国，有很多人只认得灵王，压根就不知道皇帝是谁。
也难怪皇帝会整天心里不舒服，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手吧，反正我总有一天也要离开的，不管是去二级大陆，还是去哪里，总之不能一直守着皇玛。”
“之前我总觉得责任无法卸下，我怕别国的人进来了百姓们会受苦，但是换个思路，其实也不尽然。”
“皇玛帝国的百姓是百姓，别国的百姓也是百姓，难道我能说皇玛的百姓就一定比别国的百姓幸福吗？”
尉迟昶转头看看远处一脸不甘心的君正卿，有些自嘲：“哪怕皇玛不是皇玛了，百姓却依然是百姓，所以，就这样吧。”
“我帮他守了这么多年的江山，该放手了。”
君莫离抿着唇听着，心里一阵阵地难受。
她不知道昶为什么忽然就想通了，虽然他说的这些在道理上都对，但听着却让人心底发酸。
这是他流血流汗守卫的国土啊，究竟要心寒到什么地步，他才说出了这种要放弃的话？
又是她，连累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