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地处两道河岸交界，航运居多，水路也是四通八达，郊区水路连着几大块滩涂，林娇跟秦峥两人重伤，飘了那么久万幸没死。
可不幸的是，他们对S市的地貌不熟，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夕阳很快沉下去，后面茂密的灌木丛林里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野外的生物喜欢昼伏夜出。
“必须生火，不然夜里会有野兽靠近，太危险。”
秦峥已经烧红了半张脸，却还是坚持爬起来去捡柴。
林娇没有阻止。
比起他，此时内脏受损的林娇更不适合移动。
在夜幕降临之时，一簇火光终于在秋季的滩涂上袅袅升起了轻烟。
林娇短暂恢复过来后，从袖口抽出了一把刀，帮秦峥清理后背的炸弓单碎片，接着用烤过的金针给他治疗，回头也往自己身上扎了几针……
两个病患双双躺在火堆旁，看着天上的月亮，莫名有种同病相怜的滑稽。
“呵呵。”
听到身侧的声音，林娇有些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新鲜道：“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笑诶。”
秦峥闻言，微微收敛了下，斜觑了她一眼，道：“我又不是面瘫，只是作为家主，威严一点才能服众。”
林娇笑嘻嘻，“我不信，一看你就是个小古板。”
秦峥：“……”生气，不想说话。
到了后半夜，气温下降，两人拖着烤干的蓬蓬裙当了被子，商量着白天继续生火，用烟雾放求救信号。
秦峥应了声好，高烧慢慢退下，他整个人也迷迷糊糊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呕吐，天色已经灰蒙蒙亮起，扭头就看见林娇正背对着他，佝偻着腰，肩膀在细细抖动。
“林娇，你怎么了？”秦峥一下惊醒过来，也顾不得自己的伤，起身就绕到前边去看。
这一看，便骇然见到林娇正在吐血。
她的肤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惨白下去，休息了一晚上没让她缓过来，此时她形容枯槁，浑身冷汗淋漓，嘴角的血不断往外涌出来，看上去触目惊心。
“咳咳……”她咳嗽了一声，又吐出一大口血。
秦峥扶着她，明显感觉她呼吸都在变弱，“你不是已经止血了吗？”
昨天晚上，明明……
“伤口封住了。”林娇脱了力，只摇了摇头，“但内脏破了，封不住。”
她说得太过平静，仿佛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
可秦峥的心却是一瞬间刺痛了起来，他当机立断把少女抱起来，“我带你出去。”
林娇软软趴着，呢喃着问，“不等救援了吗？”
“不等了。”秦峥没有犹豫。
他等得了，林娇却等不了了。
一路上轻微的颠簸都会让林娇难受，秦峥走得很小心。
怕她睡过去，秦峥还得时不时开口，“跟我说话。”
这种台词着实不适合冷面无私的秦家主，林娇想笑，却没有力气，“说什么……”
“随便，都行。”
“嗯……”林娇想了想，昏昏沉沉道：“嗯……那你为什么救我？”
秦峥步子一顿，有那么一瞬间想紧紧抱住她，双手却在半空中停了许久。
“……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