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着了，顾夜寒却没睡。
郑绵绵越是问这样的问题，他的心里就越是没底。
因为一旦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就是灼灼，想起那些事，真的就是分开的时候了。
所以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顾夜寒都格外珍惜，恨不得不浪费一天，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他不介意隐瞒她一辈子。
可怕就怕，即便他想瞒，也瞒不住。
…
江家老宅。
不断传来江年的责备声，夹杂着江雁的抽泣声和小儿子江小轩的哭声。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我早就告诉过你，江家家产将来一定会分给小尾的，你和小轩不可能独吞了！没想到你这么贪心不足，我不过是给小尾一点零花钱，你就要跑过去闹！”
“我告诉你，就算你再闹！江家家产我也不会全部留给你们！再闹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打！你打啊！又不是没打过！”江雁哭得梨花带雨跪坐在地，两边脸全挂着五指印，“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自己数数你打过我多少次？哪次不是一有工作上的不顺就对我拳打脚踢的？”
“当年我跟你走，大家都骂我是小三儿，可又有谁知道，我这过得是什么日子？邻居都说你离婚把钱全拿走了，可我见过一分吗？”
“你这个没有远见的女人，那些钱我要是不拿去做生意，会有你们娘俩今天吗？我要是把钱都给你，家还不都被你给败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一闹，我公司亏损了多少钱？刚谈好的项目全都撤了资，就连合作多年的供应商也停了本月的供应！到时候我公司倒闭了，你就好受了，也不用说什么谁拿多谁拿少的事了！”
江年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一脚重重踢飞了凳子。
“呜呜……呜……妈妈，爸爸怕怕……呜……”他这一踢，吓坏了江小轩，惊得他再次哭起来。
“哭什么哭？整天就会哭，多跟你哥哥学学，他可不像你这么窝囊！”
当年他走的时候，其实想过带走江儒尾，可他当时一提，就被狠狠咬了一口。
孩子狼性的眼神，他到今天都记得。
他这么说，江雁更委屈了，但看小轩哭得脸通红，赶紧抹了抹眼泪，抱住哭泣不止的小轩，“你骂我就骂我，骂孩子干什么？他多大，小轩多大？小轩不哭啊！妈妈抱。”
“就算你不喜欢小轩，觉得小轩不能给你争气，但他身上流得是你的血，你就算不想给也得给！”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争这些？”江年现在一听到她说这些事就烦，要不是她去闹，会得罪不能得罪的人吗？
“投资链断裂，公司能撑几天？等着破产喝西北风吗？你知不知道小尾那两个朋友家里背景都不简单？你得罪了小尾，最后倒霉的只可能是我们！”
“真，真的吗？公司，真的？”江雁原本以为江年只是为了不肯给钱故意骗她，现在看他说得严肃的样子，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骗你吗？”江年恶狠狠将烟头往地上一甩，“我真特么想把烟头捻在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