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墨河这一瞬间的怔忪，让女人寻了可乘之机。
夜昭容踮起脚跟，再度凑了上去。
只不过，就在两人相距只剩不到一公分时，几乎同时的，夜昭容停了下来，而墨河也转过了脸。
情绪的失控只是短暂。
陷入怔神也只有须臾。
两人都不是阅历单薄的少男少女，两人都是使命加身各为其主，两人都冷静得要命。
夜昭容维持着踮起脚后跟的动作，一动不动，安静着，久久。
明明在距离上，两人此刻是最近的人，可是，无形中，却朝着相反的两个方向越走越远。
直到某一刻，夜昭容后退一步，捡起动乱中早已掉到地上的毛巾，围在身上。
“你走吧。”
女人落下漠然的三个字，重新躺回躺椅上。
因为光脚踩到了满地的玻璃碎片，所以，她一双脚底都成了猩红的颜色，配合上她掌心嘀嗒的鲜血，整幅画面都显得触目惊心。
偏偏夜昭容仿佛痛阈缺乏，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闭着眼，面无表情。
墨河剑眉稍拧，“我不会空手回去。”
他今天来，是阻止夜昭容朝荣氏动手，没有达到目的，他不会回去。
听见男人的话，夜昭容牙根微微咬紧，但是很快，她就把所有情绪都收敛干净，缓缓睁开眼皮，露出那双薄情到极点的眸子。
接着，女人轻哼一声，“你知道，我对付人的手段。”
“五年前，跟我联姻的未婚夫心有所属，于是，我当着他的面，一刀一刀把他意中人的脸划烂。”
“他喜欢的是那个光芒四射的大明星，而不是个丑八怪，所以后悔了，跑回来请求我的原谅，然后，我把他眼睛挖了出来。”
谁让他有了未婚妻还要看其他女人，干脆让他再也看不了。
当然，她夜昭容一不吃回头草，二不会要一个瞎子，正好有借口推了这场联姻。
“半年前我中药，把你给睡了，第二天，那个给我下药的公子哥被射成了筛子，我亲自开的枪，机枪，一共66枪，我觉得这个数比较吉利。”
女人一件件地说着，表情淡然而随意，仿佛说的根本不是这种耸人听闻的骇事，而只是什么家长里短日常小事。
墨河脸色冷冽，目光阴沉，静静听着，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夜昭容知道。
她抬起眼眸，看着男人，“这些，不就是你讨厌我的理由么？”
墨河同她对视着，没回答。
夜昭容的红唇边却慢慢勾起了弧度，“你确定，要把自己交给你如此讨厌的我随意处置？”
女人眸色深深，凝着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中，荡漾的是地狱般的阴暗，但无人察觉的时候，却又隐约掠过一丝讥嘲。
但，讥讽的是别人，还是自己，就不为人知了。
墨河静静地睨视着女人，半晌后，他启开薄唇，宛如死水般无澜的声音从喉骨中溢出，“我确定。”
此次，事情是因他而起，那么，不管他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应该的。
父亲从小就教他敢做敢当，绝没有退缩逃避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