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掀起女人的头纱，然后，俯身。
头纱轻飘飘，被男人粗暴地扔到半空，又慢慢地飘落下来，画面犹如打开了慢动作，恰巧，天窗上金光铺洒下来，层层叠叠的薄纱便在那光晕中飘舞出一段迷离的朦胧。
“哗——”
全场都爆发出热烈的起哄声，激动者甚至都已红着脸尖叫出来。
“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不绝于耳，场面瞬间沸腾。
一个角落，身穿黑色西装的明烨咬紧了牙根，死死盯着前方的两个人，几秒钟后，终于忍受不了，拨开沸腾的人群离开了教堂。
但好在，封谨终于慢慢松开她，只不过，并未远离，而是额头相抵着。
荣婳本来脸就红成了桃子，听闻此言，更是染上一抹羞煞，咬紧唇，半怨半嗔地瞪了男人一眼。
封谨不以为意，抬手在女人脸颊上刮了刮，宠溺异常。
众人又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再度沸腾起来。
荣婳忍着羞怯，朝观礼席前的中年男人看去，对上荣万霖漾起欣慰的笑容，她轻抿了下唇。
“爸……”她张口，却有些讷言。
就在今天，荣婳想明白了。
她以后，再也不跟荣董作对了。
她要当一个知冷知热的女儿，再也不惹他生气了。
她会跟封谨好好生活，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一起面对，再也不让荣董操心了。
荣婳闭上眼，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让她放下十多年来的心理壁垒，给她勇气，让她把话说出来。
可是，当她睁开眼，扬起笑脸准备吐露心声的时候——
那个高大伟岸，永远威严霸气的中年男人，却朝后重重地仰了下去……
“砰——”
身体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宛如回音一般，在偌大的教堂内被无限回放。
“爸！”
“万霖！”
随着两道女人的声音尖声吼叫出来，整个教堂内遽然被惊悚的哄闹声所弥漫。
所有人都惊叫出来，惊悸、愕然、震动，各种情绪拧成一团，发酵，再发酵，刺破教堂尖尖的房顶，直冲云霄。
荣婳发疯一般冲到中年男人的身边。
可是，不等她碰上对方的身体，便被一只大手给攥住了手腕。
“放开我！”荣婳头也不回，嘶声命令。
封谨抿紧了唇，长臂强势地将女人的身体禁锢住，然后，声色重重地道，“别碰，等医生！”
荣婳什么都听不见，张着手，拼命地想要去够。
“爸——”
“爸——”
一声又一声。
撕破了喉咙一样，沙哑又尖锐。
中年男人躺在地上，比起周遭所有人的动乱，他显然是最为安静的，冷峻的面容五官立体，虽然染了几分岁月的痕迹，但依旧帅气逼人。
他就那么躺着，闭着眼。
嘴角轻扬着弧度，欣慰未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