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让，快点让让！”
阮清甜刚要睡着，楼道里突然传来医生护士急切的叫喊声。
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后半夜一点多了。
对啊，都这么晚了，医生怎么还没来巡视病房？正常一个多小时前就该来了。
楼道里，两个值班医生身后跟了四五个护士，急匆匆的跑进了另一侧走廊的病房里。
不少听见声音的病友都站在各自病房门口打量着。
阮清甜好奇走了过去。
病房里，医护人员全围在一张病床前，其中一名医生在给病患做心肺复苏，另一名医生则冲身后的护士急声道：“把洗胃机推过来，马上洗胃。”
阮清甜眉头轻蹙，视线不经意落在病房角落里那个浑身颤抖的少年身上。
“薛元斌？”
少年猛然扭头看向门口，看见阮清甜的时候表情明显一愣。
医院的地下餐厅，因为患者情况不稳定，进食时间也不同，因此这里的餐厅都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营业。
阮清甜买了两碗清粥，一盘小菜端到了薛元斌面前。
“吃点东西吧。”阮清甜端了一碗给薛元斌后，自己拿着勺子先抿了一口。
嗯！大米煮的很烂，还挺好吃。
薛元斌轻轻搅动着面完的粥碗，不时用眼角余光偷偷打量阮清甜一眼。
她身上的纱布还没拆，虽然穿着病号服看不见，但脖颈和手腕处却还是能看见。
“你身上的伤……”薛元斌突然小声开口。
阮清甜刚舀了一勺粥塞进嘴里，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无所谓的笑道：“我自己弄的。”
闻言，薛元斌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恐惧：“是……跟我爸一样吗？”
“嗯。”阮清甜微低着头，轻应了一声，再抬起头时，脸上又挂上了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不过凶手已经逮捕归案了，你父亲也能安息了。”
钢镚儿也是……
阮清甜在心里默念道。
气氛突然有点沉闷，阮清甜低着头很快一碗粥就见了底。
薛元斌的一碗粥却是都没怎么动。
“你妈妈怎么了？”阮清甜放下手里的小勺，终于轻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薛元斌脸色微微发白，声音打颤道：“今晚吃晚饭的时候，我妈突然说她看见我爸了，还说我爸要跟她离婚。我安抚了好长时间才把她哄睡着，可九点多的时候，我就听见厨房里有动静，出去一看就看见我妈拿着菜刀要自杀。”
“自杀？”阮清甜低呼出声，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她送医院来了，但她一直神志不清的闹自杀，刚才她还趁我睡着了偷吃了她藏在外套兜里的老鼠药，幸好我恰巧醒了看见了，要不然……”
要不然他就真成孤儿了。
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能看见李春华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昏睡，因为刚做了洗胃，李春华短时间内要卧床休息，只能吃流食。
护士帮她调好输液速度后转身朝门口走来。
“护士，她情况怎么样？”阮清甜拦住要回护士台的小护士轻声问道。
薛元斌也紧盯着护士。
“没事儿了。”护士说着扭头看向了薛元斌：“不过家属近期要多注意一点，病人情绪不稳定，这样的事儿不能再发生了，万一医生来不及抢救，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了，谢谢。”薛元斌点点头，礼貌的出声道。
“你先进去陪你妈妈吧，一定要看住她，别再让她做傻事了。”阮清甜笑着拍了拍薛元斌的肩膀。
“嗯，我知道了。”
看着薛元斌进了病房，关上门，阮清甜才表情严肃的看向护士：“给李春华做洗胃的医生是在办公室吗？”
“应该在。”小护士不明所以的回道。
阮清甜微微点头，转身就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小护士急忙出声道：“喂，你自己还是病人呢，不好好休息去哪儿？”
护士说了什么阮清甜根本没听清，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什么原因会造成李春华挥刀自尽？
钦钦之前陪着她的时候跟她说过，薛长东出轨多年，就算李春华对他还有那么一丁点感情，也根本不会到要殉情的地步。
况且她先前可是还高高兴兴上街购物呢！
敲了敲门，不等医生应声，阮清甜已经推门走了进去出示了自己的证件。
“医生，我想看看李春华的血液化验报告。”
三分钟后，阮清甜捏着报告皱眉出声道：“麦角酸二乙基酰胺？这是什么？”
由于被打扰了睡眠，医生显得很不满，语气生硬道：“通俗点来说就是致幻剂，你们当警察的上学的时候没学吗？”
阮清甜面颊腾的红了，尴尬的干咳了两声道：“大概教授有讲，我恰巧没听见吧。”
医生瞪了阮清甜一眼，一屁股坐在电脑前搜出了麦角酸二乙基酰胺的资料，冷声道：“你自己看吧，我一会儿还要去巡病房就不陪你了。”
“好，您快去休息吧。”阮清甜连忙出声道。
有资料就行了，她也不想看他脸色了。
见医生进了里屋关上了门，阮清甜这才坐在电脑前仔细研究了起来。
麦角酸二乙基酰胺，是目前已知的药力最强的迷幻剂，极易为人体所吸收，具有较强的滥用倾向，滥用后可造成人的精神和行为的改变。
而这种迷幻剂的有效剂量很小，以微克计算，肉眼极难察觉。
若是混在水或者食物中，根本不会被人发现。
在医生看来，李春华是因为想要自杀才会服用致幻剂，但在阮清甜眼里可没那么简单。
看了眼一旁的复印机，阮清甜起身走过去准备自己复印一份。
身后的门突然被缓缓推开。
复印机的嗡嗡声掩盖了开门的声响。
阮清甜一边整理报告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厉钦的号码。
电话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喂？清甜？”厉钦眉头紧蹙，责怪出声：“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钦钦，我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
话未说完，阮清甜眼角余光突然打量到地上的阴影。
她身后有人？
刚要转身，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握着一块儿手帕直接捂住了阮清甜的口鼻，还来不及反抗，一股刺鼻的气味儿扑面而来。
摔倒在地的时候，阮清甜迷迷糊糊看见一个黑影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报告，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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