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村，少年家门口停着辆消防车和一辆警车。
先前负责蹲守的警员已经跟周围邻居打听了那对儿年轻夫妻的情况。
男的叫张猛，二十岁，女的叫于萌萌，十九岁。
两人均无业，每天就待在家里，靠吃老本过活。
原本这种乡下地方年轻人很少，有点能耐的都出去上班打工了，只有这两个年轻人是从城里搬来的。
一开始有好心村民担心他们住的不习惯，主动给他们送点生活用品啥的，可小两口总是表现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尤其是于萌萌，来村里四年多，村民几乎都看不见她出门，她也从不跟村里人来往。
久而久之，村里也就没人再搭理他们了。
厉钦静静的听着，忽然注意到了重要点。
“你刚才说，那个男的叫什么？”
“张猛。”警员如实回答。
厉钦漆黑如墨的眸子不禁眯了眯。
张亚……张猛……这么巧都姓张？
“联系上张猛或者于萌萌的家属了吗？”
警员点点头：“我在张猛的手机里找到了他父母的手机号，已经打过电话了，人应该已经去医院了。”
厉钦扭头看向方乾交代道：“告诉宋晗，张猛的家属到了以后先做份笔录，把家庭住址联系方式都留下，说不定咱们回头用得着。”
“好！”方乾点点头，掏出手机走到一旁给宋晗打电话去了。
厉钦抬腿迈进了张猛家院里。
昨天看起来还气派的三间红砖瓦房，如今都被烧成了个空架子。
很多已经炭化的房梁上还在冒着黑烟，断断续续的水流顺着房梁和剩余的瓦片往下滴落着。
消防队员正在排查起火点以及隐藏火种。
厉钦蹙眉站在院子中央，目光在三间空架子房屋之间来回游走，忽而出声询问站在身边的警员：“火烧了多久？”
警员闻言低头仔细的计算了一下，轻声回道：“从发现起火到被扑灭，大概有两个小时左右。”
不等厉钦出声，方乾已经挂了电话走了进来：“老大，宋晗说张猛和于萌萌已经脱离危险被送进病房了，张猛父母还没到。”
“嗯。”厉钦轻应了一声回应，疑惑的目光还是打量着面前的三间空架子。
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似乎遗漏了什么。
张猛家的三间房子是相通的，中间用玻璃门隔开。
正房一进门是客厅，两边是卧室，跟左边卧室相连的是厨房、饭厅，右边是杂物间和卫生间。
屋内还弥漫着焦糊的味道，已经没有戴脚套的必要了。
厉钦缓步进了正房右侧的屋子里，墙角摆着一张发黑的双人床，旁边还有个三开门衣柜，衣柜旁边是电视柜以及已经报废的电视。
厉钦将整个房间打量了一遍，视线突然锁定在被烧的残缺不全的墙壁上。
伸手轻轻撕下了一小块儿还粘附在墙壁上的糊状物碾了碾。
方乾探头看了一眼，疑惑出声：“看起来像是海绵？”
“嗯。”厉钦轻应了一声，眉头紧了紧，脑海里浮现出昨天张猛夹着一大卷海绵回家的模样。
正常人家的屋内墙壁都是刮个大白，最多贴个壁纸，可这屋里的墙壁上竟然都包着海绵？为什么？
“老大，你来看。”方乾突然叫了厉钦一声。
厉钦快步走到方乾站定的门口，门板虽然也被烧的残破不堪，但边缘还是能清楚看见一排蜿蜒而下的锁扣痕迹。
“锁都是在门外的……”方乾忽而扭头看向厉钦，皱眉疑惑道：“为什么要在卧室门上装这么多锁？”
“那就要去问问张猛了。”厉钦看着锁扣，冷冷出声。
“喂，你谁啊？干嘛呢？”院子里突然传来民警的低吼声，厉钦和方乾脸色一变，忙抬腿出了门。
早上七点四十分，天已经大亮。
原本只有几个村民在围观看热闹，这会儿却又多了不少人，把大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厉钦和方乾一出门就看见院子正中央坐着个男人，看上去大概四十多岁，蒙头垢面的模样让厉钦微微蹙眉。
一个民警站在他面前正大声质问着：“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你在这儿干嘛呢？”
“点火、点火、玩儿。”中年男人手里抓着个已经被烧掉一半的笔记本，一边晃悠一边嘿嘿笑着说道。
“这不是傻愣子吗？”
“是啊，他怎么在张猛家呢？”
“你们认识他？”方乾扭头看向门口围观的群众问道。
“认识，这是我们村的傻愣子，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那他家里人呢？”
“他就一个老母亲，好几年前就去世了。”
“我说怎么好几天没在村里看见他了，原来是躲到张猛家里去了，谁说他傻，我看他一点都不傻，还知道挑户有钱人家呢。”
“哎呦，这火不会是傻愣子点的吧？”
村民还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嚷嚷着，一消防员从杂物间拿着个打火机走了出来：“起火点找到了，就在这个杂物间里。”
原本在质问傻愣子的民警闻声走了过去：“能确认起火原因吗？”
“杂物间里墙壁电源没有通电，应该是人为纵火。”消防员说着将一个打火机递给了民警：“这是在起火点找到的。”
“等下！”眼看民警的手就要碰上打火机了，方乾急忙出声呵止，顺口袋拿出了个物证袋将打火机装了进去，皱眉看向民警：“打火机上说不定能发现指纹，不能直接用手触碰。”
民警闻言面色明显不悦起来：“不就是个纵火案吗，哪年不得发生个十几起？这好像不归市刑警队管吧？”
“从现在起，张猛家的纵火案由我们接手。”厉钦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很快民警的电话也响了。
“呵呵……清甜，你有没有梦想？”
月色下，两个十几岁的少女坐在溪水边，脚丫在溪水里轻轻晃动着。
清凉的溪水，温柔的夜风，使得那个沉闷的夜晚清爽不少。
穿着白色纱裙的女孩儿歪着头看着溪水里自己纤细的倒影，笑着道：“当然有了，我想当警察，就当那种最厉害的，让坏人一听到我名字就害怕，嘿嘿。”
久久没听到身旁女孩儿的声音，阮清甜扭头看向身侧笑问道：“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张亚的眸色明显暗淡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散不见：“我想离开那个家。”
话音未落，眼前的画面骤变。
张亚穿着吊带和内裤，满身伤痕的站在她家门口，痛哭着紧抱着她：“清甜，我不想回家了。”
“小亚，你怎么了？谁打你了？”
然而，面对阮清甜心疼的询问，张亚只是不停的摇头并没有回答。
“清甜，我真羡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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