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女人安静的睡颜，许家默静默片刻，伸手把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默默地塞回了被里，继而心情复杂地站起身来。
不知道是该高兴她对自己的不设防，还是气恼她没心没肺。
抬手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烟，他抽出一根递到唇边，刚点上，忽然一顿。
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女人，许家默拿掉香烟，直接在烟灰缸里戳熄，然后拿起遥控器把卧室里大灯关掉，只留下一盏壁灯，柔和地照耀着。
他重新坐回到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放轻动作，小心地钻了进去。
身边的女人眼睛闭着，一动不动。四周很安静，能听见她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转过脸，许家默安静地看着她。
她的皮肤很白，即使在这样的光线下，还是散发着莹润的光泽。他的手指轻轻落在女人的脸上，缓缓地扫过她细长的眉，挺翘的鼻梁，还有柔软的红唇。
察觉到有些不舒服，韩小暖的眉头微微蹙起，无意识地轻轻晃了晃头。
褪去了白天的小心翼翼和草木皆兵的恐慌，这样的她，应该才是真正的她。
女人的头发乖顺地摊在枕头上，她的发量不少，加上刚吹过头，有些蓬松，有些乱。
很像高三班主任家养的那只白狗，黑色的眼睛总是水汪汪的，毛发蓬松雪白。
记得那时候韩小暖最喜欢它，总会偷偷省下零花钱买肉肠喂它。
原来只要和她有关，即使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他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许家默伸手摸了摸女人的长发，指间微凉，发现她的头发根本没有彻底吹干。
顶着湿湿的头发睡觉，明天起床非得头疼不可。
“暖暖，暖暖……”
许家默低低喊了韩小暖几声，却没有喊醒她。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醒一醒，把头发吹干再睡。”
韩小暖察觉到脸上微微有些刺痛，皱着眉，却没有睁眼。她转过身来，伸手搂住他的腰，低声喃喃道，“……若颀，不要闹。”
听她是把自己当成了若颀，许家默哭笑不得任她搂个结结实实。
女人的胳膊横在自己的腰腹间，许家默动也不敢动。察觉到她的呼吸均匀地喷洒在他的耳畔，知晓她睡得很熟。他这才微微侧身，小心地把手臂从她的脖颈处穿过，将身旁的女人整个抱在怀里。
韩小暖睡得熟，脸无意识地在他的胸前蹭了蹭，小声嘟囔了一句含糊的话。
许家默慢慢收紧手臂，低头把脸埋在她的发里，潮湿微带清香的头发在脸上轻轻纠缠着。他着魔般地把自己的唇轻轻压在她的发上，然后心满意足地长叹。
当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慢慢悠悠萦绕在鼻翼间，他只觉眼眶微涩。
这一刻，他不想再恨她。
她还是那个韩小暖。
在别的男生面前像个骄傲的孔雀，在他面前却永远像只柔顺乖巧的猫儿。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仰脸看着他，很努力地做着她不擅长的数学习题，只为能得到他一个肯定鼓励的眼神。假若他很难得笑着伸手轻轻拍拍她的头，她就会欣喜若狂地，嘻嘻傻笑半天……
她，不知道的是。
每每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笑容，他总是想遮住所有人的目光，亲吻着她红润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