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的唇瓣在她耳鬓之间缱绻流连，秦疏头一次痛恨自己的冲动，他如今这个样子显然是被人暗害了，可是，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暗算他的这个天底下又有几人？
如果能够重来一次，秦疏不确定他是不是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燕国帝后御驾亲征，司卓远被围困在坤城，除了他，没有更适合去救援的人选。
只有他率领神策军亲去才有必胜的把握。
秦疏从来没有后悔的感觉，就连遗憾也只是偶尔才有，可是如今，他的陛下如此真切的恐惧，就在他的怀中表露无遗的恐惧让他终于生出了后悔的情绪。
如果他小心一点，是不是可以避免落得如今这样的后果？
如果他一直好不起来怎么办？
秦疏低头，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倾身覆上她嫣红朱唇，神色温柔眷恋，像是在对待他一直珍而重之的珍宝，眉眼间尽是不舍。
很少见秦疏主动，顾清漪脑子里的那根弦顿时就崩了，她抱着秦疏回应他，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神色慌乱无助，抱着他的时候像是在抓着最后的那根救命稻草一般。
是秦疏主动放开了她。
他能够感觉到女皇陛下的情绪波动，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她，即使是在他的面前女皇陛下也是第一次表现出来这样仓惶无助。
她一直都是强势而又淡漠的，像是悬挂在夜空中永远不会坠落的明月，清凉如许，皎洁高贵，即便是愤怒也是克制着，习惯性的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喜怒不形于色。
但是她如今藏不住了。
秦疏抿了抿唇，认认真真的开口：“陛下，我回去另外派一个人跟在陛下身边好不好？”
顾清漪一怔。
遥远的、并不美好的记忆汹涌而出，让她一瞬间白了脸色。
上一世秦疏大限将至，再也无法守护在她身边的时候，也是这样和她说要另外派一个人到她身边。
顾清漪翻身爬了起来，眯着眼睛冷声说道：“你再说一遍？”
秦疏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我说，陛下……”
“秦疏——”
仿佛霎时间天崩地裂，顾清漪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按在了地板上，整个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神色冷厉，气的直哆嗦：“你想死是不是？”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说出这样的话？
上辈子就是这样，他要死了，就另外派人到她身边，另立苍茫宫主，雷霆手段压下所有反对的声音，至死都在为她打算。
秦疏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却不妨碍他知道现在的陛下似乎很生气的样子，他皱了皱眉，握住她的手：“陛下——”
“你闭嘴。”顾清漪语气冰冷：“你想干什么？另外派个人到我身边，然后好取代你的位置？”
“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觉得你眼睛看不见了就没办法保护我了，不配当这个苍茫宫主是不是？”
下意识的，她不愿意承认秦疏以后可能会五感尽失这件事情，连提都不愿意提一下，仿佛只是这样，秦疏就会一直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