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立在半空中的水镜清晰的倒映出那个男人的身影，似乎还能够看到他眉眼间疲倦的神色，顾清漪站在空荡荡的大殿内，雪白的衣袍似乎完全无法阻挡这山巅的寒风，让她整个人都冷到了骨子里。
她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轻声说道“沐姐姐，当初是你说的，逆天改命是会有天谴的。”
沐姐姐平静的道：“是这样。”
她轻轻的一拂袖，水镜彻底的消失在了殿内：“你的武功与记忆都被封印了，如今记忆解开，过去的事情你不记得？”
“我要回去。”
沐姐姐没有说话，而且转眸看向了殿内的另外一个少女。
殿内沉默站着的一个白衣少女，一身纯净洁白的雪色羽衣，手中握着一根通体雪白的权杖，周身上下唯一的一抹颜色便是她眉间的一朵深紫色的蘼芜花。
这个少女拥有一张近乎完美的容颜，完美的几乎让人窒息的容色，分明是人间姝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移开目光，任谁也无法在脑海中忆起她的容颜。
顾清漪看着她，哪怕是这样面对面的站着，这个少女在她的眼底也是如同蒙着一层薄雾一般，看不真切。
对上顾清漪的视线，少女微微偏过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权杖，雪白的权杖之中镶嵌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紫水晶，而眼下，这颗水晶正散发着莹莹浅淡的流光。
“帝曦公主，你的舅舅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帝王，而按照皇族的规矩，每一代帝王都是由上苍来选择。”
顾清漪不想听她说话，她现在只想立刻见到秦疏，立刻到秦疏身边。
“我要回去。”
少女眼帘微垂，缓缓的皱起了眉头。
“沐姐姐，你答应过我的，我要回去。”
她从云竺山的山崖落下来之后就彻底陷入了昏迷，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天穹之巅，而且，体内的力量与记忆全部都恢复了。
正因为如此，她现在只想回去秦疏身边，然后让他亲亲她抱抱她。
就像从前一样。
她想见到秦疏，也很担心秦疏，她必须要尽快回去。
沐姐姐转眸看着少女：“大祭司，你先回去。”
“帝——”
沐姐姐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顾清漪不知道她是想叫帝曦公主还是帝尊，但是这都不重要了，她不想去那个世界，不想成为救世主，她只想当一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昏君。
“神曜的每一代帝王都是由上苍选择，神曜帝国又是无妄最强大的帝国，神曜的帝尊，在无妄至高无上。”
“你若是无法理解这两个世界，就当做你脚下的这片土地是一个世界，而无妄与你这里，隔着浩瀚无垠的海洋。”
顾清漪脸色苍白。
“神曜帝国建立至今数万年，帝尊轮到你舅舅这一代也才不过八代，而这八任帝王，死了五个。”
沐姐姐眼也不眨的开口：“所以这就是你的母亲不希望你接任帝位的理由，她为你圈出了一片和谐的人世间，希望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完这一生，而不必去背负那些沉重的负担。”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位小公主那个时候还太小了，接受不了这些事情，再加上她那时候又受到了惊吓，所以她的母亲才会顺理成章的干脆封了她的记忆，让她当一个普通人。
可她身上有万俟家最尊贵的血脉，注定了她不会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