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毅抿着唇，许久，他才轻声道：“焱国的女帝没有立皇夫，身边也没有什么男宠，除了一个苍茫宫之主就只有当初檀国的皇长子覃瑾年，覃瑾年还早就被女帝下旨赐死……”
他闭了闭眼，声音轻到几不可闻。
覃瑾年被女帝赐死，女帝身边唯一一个能够光明正大的近她的身的男人就只剩下了一个。
“在皇上的眼里，女帝不喜欢苍茫宫之主这个众所周知，所以他觉得万俟姑娘与秦疏如此亲密，秦疏不可能是苍茫宫之主……”
“可是……”
可是在秦疏回来之前，万俟姑娘对他的确是称不上一个好字的。
秦毅想着当初在沧州的时候秦疏挨的那一顿鞭子，想着大夫说他身上诸多旧伤，想着他对自己的身体避而不谈的样子。
越是这样，他就越是能够确认秦疏的身份。
然而——
焱国的苍茫宫之主，焱国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焱国女帝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利剑……
这样的身份，就算秦家不介意，女帝不介意，他们的皇上心里也会有个疙瘩。
而且，女帝野心勃勃并不是一句假话。
秦臻垂着眼帘，良久，轻声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两国结盟呢？”
秦毅笑了笑：“结盟？”
盟约这种东西，只要哪一方不愿意遵守了，就只是一纸废言罢了。
“我秦家公子在焱国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觉得皇上会信我们还是相信他心中的那一丝猜忌？”
“就算他相信，万一有人给我们冠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他信是不信？”
“秦家军权在手，我们君臣之间好不容易维持的信任就会变得岌岌可危，他现在需要秦家的支持，来日不需要了，秦家就会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到时候就算他知道那是假的，他也会相信秦家是真的通敌叛国了。
“臻，我们不能去赌一个帝王的信任。”
秦疏端起桌子上的查茶喝了一口，语气淡淡的道：“大哥，你觉得秦疏会不管秦家吗？”
秦毅转身望着他。
“女帝隐姓埋名陪着他回秦家是为了什么，如今暴露身份又是为了什么，大哥你就没有想过？”
秦毅静静地望着他。
“事已至此，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杞人忧天，顺其自然便好了。”
秦臻偏过头看着窗外，淡道：“来人。”
一道身影从房梁上跃了下来，沉默的跪地行礼。
“去请焱国的玄武王去天香楼一聚。”
“是。”
秦毅皱着眉。
“两国联姻，短时间内不会有事，等到会有事的时候，局势就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住的，大哥与其在这里担心皇上心中如何想，不如去试探一下女帝的意思。”
秦臻就从来没有这么担心。
他的大哥是嫡长子，日后要继承家主之位，整个家族的担子都在他肩上，所以他不得不慎重。
可是在秦臻看来，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难以解决，他们那位高高在上的君主至少短时间内没办法找他们的麻烦，实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