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漪没有再开口。
楚宁心中一沉，心中骤然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远远的就能看到前方隐隐绰绰的许多人影，打着火把，一言不发的等着。
前方的人停下了脚步。
楚宁跟着站定，看着面前一身素白华服的少女：“陛下？”
“你过去吧，他们会护送你离开。”
楚宁目光微凝：“陛下，他们是什么人？”
顾清漪转头看向他：“你不必管。”
楚宁抿着唇不说话，却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顾清漪淡淡开口：“现在已经快要丑时了，天亮了就会有人追上来，阿宁，你若是继续在这里拖延时间，能不能顺利离开朕就不能保证了。”
楚宁笑了笑，笑容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陛下既然已经把我从昭狱里弄出来了，就定然做了周全的准备。陛下为什么急着要我离开？”
他最近每一次看到陛下，陛下的身上都会有一些不太明显的气息变化，楚宁不在意，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察觉不出来。
顾清漪没有回答他，转身离开。
楚宁伸手拉着她：“陛下。”
气息清寒的少女脸色微白，却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臂不放手。
沉默了许久，楚宁却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道了一句。“陛下保重。”
黑夜里，楚宁看不太清她的神情，却能听到她嗯了一声，声音低低的，微风轻拂，便随风消逝在空气中。
不远处的山头上，秦疏目光冰冷的看着此处的情形，看着那个一身白衣在黑夜里格外显眼的女子，轻轻拨了拨腕上一个小小的铃铛。
没有铃声传出来，但是秦疏知道，很快，最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附近苍茫宫的影卫就会赶过来。
他身边脸色格外平静的少女将身形藏在与黑夜如出一辙的墨色斗篷里，露在外面的水润红唇勾勒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笑意却不达眼底。
“别着急，让他们走。”
“可是……”
“闭嘴，看戏。”
好吧，秦疏满腔怒火被她浇灭的连点零星的火光都不剩，继续转眸看向山间的人影，眸光中蕴藏着冷怒的气息。
所以，这就是陛下说的带他看一出好戏？
秦疏压抑着怒火，一言不发的继续看着远处的情况。
仗着自己内力高深视力不错，秦疏看见那个一身白衣的女人转过身来，又递给楚宁一个巴掌大的匣子。
“这是银票和一些碎银子，离开焱国的时候，路上记得避开苍茫宫的眼线，可以稍作易容。”
楚宁垂眸看了一眼，接了过去：“多谢陛下。”
他其实很想问一问既然陛下安排他离开，又为什么还要他避开苍茫宫的影卫。
后来一想，陛下放他离开想必还是顶着群臣的压力，这种事情做的并不那么光明正大，他也就没问了。
“换一个称呼吧，以后不要叫我陛下。”
楚宁诧异的抬眸看着她，少女漆黑的瞳眸目光复杂，静静地看着他：“换一个称呼吧。”
“陛下想换什么？”
沉默了片刻，清冷的声音在他耳畔响了起来：“唤我……阿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