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予一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瞬间就明白了。
覃瑾年，昔日檀国皇长子。
覃瑾年同样也看到了她们，只不过鲜少踏出相里宫的他从来没有见过女皇陛下，更加不可能认出来。
他认不出来，但是他身边的宫婢却认识袭予。
能让袭予贴身伺候的自然只有一个人。
宫婢屈膝，俯身跪拜：“奴婢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覃瑾年骤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倚在软榻上的紫衣少女。
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焱国的帝王是个女孩子？
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看着她绝色出尘的容颜，覃瑾年一时竟然失了声。
看着不过是刚刚及笄的年岁，还是一个少女，可就是这个少女，亲自下旨覆灭了檀国……
对上少女投过来的清凌凌的目光，覃瑾年骤然反应过来，同样屈膝叩拜：“参见陛下。”
顾清漪淡淡的看着他，神色没什么变化：“你是覃瑾年？”
她的后宫里暂时应该没什么男人才是，除了秦疏，唯一的一个应当是她亲自下令安置在相里宫的覃瑾年。
覃瑾年忍不住握了握拳，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恭敬地应了声：“是。”
顾清漪漫然开口：“过来。”
覃瑾年沉默，眼前这个人是他的仇人，国仇家恨不共戴天，可是她同样也掌握着檀国皇室的生死。
容不得他有半点反抗。
须臾，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再度跪下：“陛下。”
顾清漪微默。
伸手，纤纤玉指勾起他的下巴，顾清漪看着面前这张脸，忍不住就有点想皱眉。
很漂亮的一张脸，和凤羽有着几分相像。
想到凤羽，顾清漪又想起了朱雀王府那一团乱麻的关系，心情实在称不上美妙。
“长得不错。”
覃瑾年的脸色看着就白了许多，低垂着的眸子里难掩那一分屈辱。
顾清漪松开了他：“你在这里干什么？”
覃瑾年犹豫了一下，回道：“奴……只是随便走走。”
他是一个亡国奴，在焱国女帝面前只能自称奴。
今日之前，他是以帝王男宠的身份留在宫里，也因此覃瑾年并不想面君，他不愿意去伺候一个男人。
可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焱国帝王的宫里没有一个嫔妃，有的反而是男宠，那是因为焱国的帝王是一个女子。
一个少女，却稳坐帝王之位。
顾清漪没有再说话，任由他跪着，落在他身上的眸光却是说不出的幽深难测。
她托着下巴，恍然想了起来，留着覃瑾年在宫里原本是想诱出檀国余孽，可是似乎那些人特别沉得住气。
覃珏落到了苍茫宫暗牢里居然都没人想过要去救一救，还是说她的宫里真的那么干净，连个密探都没有了吗？
还是暗处的人觉得在宫里救人不太现实，所以不打算打草惊蛇？
顾清漪皱着眉想着，不知不觉的就出了神。
覃瑾年沉默的跪着，没有她的开口他也不敢起来，感觉到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静谧的气氛让他感到不安，嘴角抿的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