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有点人性的。
长乐公主笑了笑。
就算女皇陛下还是不明白，今日过后，她大概也不会再动秦疏了。
秦疏若是出了事，她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一般，一点就炸。
炸了别人没事，若是炸到了顾御轩，长乐公主就不怎么愉快了。
只是想到顾御轩……
长乐公主捏了捏眉心，颇为无奈的开口问道：“王爷去哪了？”
知道她一旦换上这样的语气，说的就一定是大焱的那位战王殿下，空气中传来了自家手下毫无波动的声音：“军营练兵。”
长乐公主啧了一声。
果然性子一点儿也没变，一旦心里不平静了，就喜欢去军营操练手下的士兵。
“黑衣骑还是京郊军营？”
“黑衣骑。”
长乐公主抬眸望了望天色，淡道：“去派人告诉他，就说女皇陛下已经回宫了，本宫请他在梧桐苑一块儿用膳。”
骤然远去的气息是对她命令的回应。
长乐公主慢慢的朝着山下走去。
这么久了，他也应该渐渐的明白，昭国的长乐公主从来都不是被养在深闺不识人间愁苦的小公主。
他需要知道并且接受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说……除夕夜。
雪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凤寰宫的时候，秦疏身体一僵，僵硬的的回头看着女皇陛下，恍惚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熟悉到像是刻入骨髓的清冷气息，不需要看他都能轻而易举的察觉。
秦疏脸色苍白。
沉默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提心吊胆的担心了这么久，她终于还是平安的回来了。
平平安安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得知女皇陛下不见了，忐忑害怕之后，秦疏第一关心的却是她的安危，他始终担心她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有人想要刺杀她，她的身边有没有跟着人伺候……
一直到如今。
终于回来了……
顾清漪沉默的看着他，缓缓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苍白憔悴的神色。
暴怒之后，如今再一次看他，心中却是弥漫出了丝丝缕缕窒闷的感觉。
她不喜欢看到秦疏如此虚弱的模样。
神色苍白的看不到丝毫血色，浑身上下被汗水浸湿，菲薄的唇瓣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而又干裂。
她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伸手，指腹自他脸上划过，沾了一手的汗水。
男人垂下了眸子，声音沙哑的道了句：“陛下。”
顾清漪沉默的看着他。
这样看不到尽头的罚跪，最是让人绝望，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么跪着不动有多难熬。
顾清漪嘴角微抿，沉默的看着他：“为什么不求饶？”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会求饶？
任她如何责罚，秦疏都不曾求过半个字……为什么他不求饶？
寻常的宫奴都会做的事情，为什么他从来不会？
秦疏摇了摇头。
掩在袖中的指甲掐进了掌心，以疼痛换来了暂时的清醒，秦疏抬眸看着女皇陛下：“陛下还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