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林子里，秦疏俯身跪拜，一如他在女皇陛下面前。
沉默，温顺，一言一行都是恭敬。
男人看着他垂着头的模样，也没有叫起，淡淡开口：“秦疏，曦儿是怎么受伤的？”
秦疏抿了抿唇，低头说道：“是臣失职。”
半晌没有下文。
男人眼眸一眯，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凌厉的掌风隔空挥向脸颊，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林中响起，秦疏脸不受控制的偏向一侧，唇角隐隐有着一丝血迹浮现。
白皙的俊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指印，青紫红肿，触目惊心。
秦疏按在地上的手指，骨节发白。
他心知肚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已经让眼前这个人对他很不满了。
女皇陛下受了伤，他万死难辞其咎。
“再问你一个问题，是你告诉曦儿战王的存在的？”
秦疏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是。”
“那曦儿怎么会知道？”
秦疏抿着唇，沉默不语。
这个世上会称呼陛下为曦儿的，只有眼前这一个人，而这个人，是曾经的焱国之主，乱世中的王者。
看着他沉默，男人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身上淡漠的气息，越发寒凉了起来：“曦儿和那个公主又是何时相识的？”
秦疏轻声道：“主上是说长乐公主？”
男人淡淡道：“不然你以为是谁？”
摇了摇头，秦疏顶着男人身上寒凉的气息，低声说道：“臣不知。”
男人笑了笑，看着他的眸光恍惚含着冷意：“一问三不知？”
秦疏低着头，仍旧是那句：“是臣失职。”
女皇这段时间的变化，他疑惑过，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去追根究底，他也不愿意派人调查她。
更何况，女皇陛下的事本来也不是他有资格过问的。
男人敛袖负手，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俊美出尘的眉眼，疏淡的如同一副水墨画，无意间便流露出几许清贵气息，叫人忍不住心生臣服。
无关身份地位，秦疏从来不会违抗他。
宇帝十年，他从青州被带到帝都，是眼前这个人命他跟在小公主身边，告诉他，那是他以后要守护的主人。
他派人教他武功，教他读书识字，教他兵法谋略，教给他各种各样的本领，让他成为苍茫宫主，不管他是为了什么这么做，对于秦疏而言，他都是对他有着大恩的主上。
若非如此，青州旱灾死去的灾民当中，他也一定会是其中的一个。
“听说宫中还藏着刺客？”
秦疏身子一僵，须臾，低声道：“是。”
男人淡道：“也没有查出来？”
“是。”
男人显然没有料到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瞬间沉默了下来，狭长凤眸冷意凝结成冰。
下一刻，抬手又是一巴掌。
大焱的苍茫宫，这么点事情都查不到？
他垂眸看着秦疏，眸中酝酿着风雨。
安安静静的林子里，似乎连风都停了下来。
秦疏硬生生的又挨了这一掌，已经做好了被重罚的准备。然而这个时候，男人抬眸看向了来时的方向，脸色微微变了些许，眼前似乎有风声掠过，下一瞬，一道雪色的身影站在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