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昱看着他，那眸似是深潭，似琉玉。
他若有似无一笑：“世子，我只是在想，山那边是什么。”
小世子一楞，看了眼远方的山脉线。
“山那边还能是什么，也是山和人呗？”他想也没想的回了句。
心中也在想，山那边是什么呢，应该是京城外的地方吧。
“可是，我还没见过山那边的山和人……”
梁昱忍不住又看向远方的山脊线。
小世子看着他，虽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神往。
他突然心里有些发慌。
顿时生气，再次踮脚扳过他的脸，逼着他低头看着自己。
“寒清，山那边的人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是本世子的人……你的卖身契在我们王府呢，你要是好奇想去，以后本世子带你去看看就是了，你可千万别想着私逃，龙卫队的人会天涯海角的追杀你的……”
梁昱刚刚的眼神，在小世子看来他是想离开自己，这让他很不高兴。
看来自己对他太好了，才让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也许自己应该时时提醒他。
回去的时候，小世子看见弯弯主仆二人四处张望，他就地坐下，突然问着小红：“告诉本世子，怎么样才算是个好奴婢？”
小红楞了楞，不知道小世子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她看了看弯弯，又看看小世子。
见小世子逼人目光还盯着，想了想，才小声回道：“忠诚，体贴，勤劳？”
小世子微微一笑，“还有呢？”
小红搔着头用力想了会儿，又转头看了眼弯弯。
“要对主人不离不弃，生是主人的人死是主人的鬼，一切以主人为中心……”
“这就对了。”小世子满意一笑，转头看向梁昱，故意板着脸道：“寒清，小红的话你听见了？她就做得很好，你应该向她学学……”
梁昱看着他半晌，才声音冷淡的回了声是。
小世子则满意的眉开眼笑。
但又总觉得，梁昱眼中有一簇光，熄灭了。
读书的时间，总是痛苦又快乐的，一眨眼十年就过去了。
学院规定十二岁的学生都要在学堂住宿。
所以小世子已当了三年的住校生了。
又是中秋前几夜。
寝室门外挂着的铃铛一响，房间里烛火顿时熄灭，之前吵闹的人声也安静下来。
柳子缚睡在靠窗的位置，无聊的瞪大眼看着窗外明月。
一直到听见房中其它几个学生打呼声传来，这才蹑手蹑脚下了床。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转头看了眼，没人发现才轻轻将门拉上溜了出去，一路来到东院隔壁的下人房。
这边住的都是学生的陪读书童们。
到了小拱门外，柳子缚躲在墙边，发出两声猫叫声：“喵喵……”
没一会儿，就见一道白影悄无声息的出现。
“寒清。”柳子缚猫着身，冲他小声叫了声，又招招手。
梁昱顿了顿，又抬头看看天，今晚的月亮太明亮了，他这般躲着毫无意义。
但还是走了上前。
“快带我去西院，我跟弯弯约好了的……”柳子缚压抑着兴奋，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别让她等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