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里，灯火昏黄，何老背对着满湖星光水色，正在烹茶。
他早就知道容九把灵韵暴揍了一顿，灵韵会夤夜到访，他并不意外。
莲护法推着灵韵进了水榭后，便退到了外面的水廊上。
灵韵喊了一声：“父亲，”
何老执勺舀着茶炉里的果茶，默然无言。
灵韵捏了捏手指，不知道自己喊的这一声“父亲”，是不是惹得何老不快了。
星夜寂寂，只有茶炉里茶水沸腾的声音，何老舀了一盏茶，推到灵韵面前：“伤势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了，让父亲挂心了。”灵韵端起来轻抿了一口，“平阳就是个疯子，如今的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父亲可有什么对策？”
何老品着茶，慢慢道：“我早就告诫过你，做事狠辣还不够，还需要脑子。”
“是我办事不利。”
灵韵微低着头，声音平静，端着茶盏的手却是紧了紧。
何老淡淡道：“两方对弈，不过是你来我往罢了，既然她悄悄地就把账给算了，你又何尝不可？你好歹是圣女殿的大长老，整个圣女殿都是你说了算，有些事情，不必自己亲自动手。”
灵韵心下一动，眼底闪过精光：“父亲教诲的是。”
“听说近来城中有不少少女失踪，可有此事？”
何老目光一抬，犀利地落在灵韵身上，灵韵目光闪了闪，有一种被看透的恐慌感。
她修习禁术，除了莲护法，没有人知道。
但何老的目光太过凌厉，灵韵一时有些心虚，小心翼翼道：“是。”
何老没说什么，慢慢地品着茶，等品完了一盏茶，忽然感叹了一句：“水月长老也留不得了。”
看似毫无关联的两句话，灵韵却领会了何老的用意：“孩儿不会再让父亲失望的。”
何老淡淡说道：“既然知道怎么做了，那就退下吧，没什么事情，不用再过来了，免得落人把柄，尽早将平阳郡主和水月长老解决掉，即便做不了圣女，圣女族还是你的囊中之物。”
“退下”二字，淡冷得就好像是一把刀，深深地刺痛了灵韵。
这个人是她的父亲，却烧死了她的母亲，也从未给予过她片刻的父女之情。
她恨他，却不能对付他。
灵韵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到底还是颔首应了一声“是”，随后扬声喊道：“莲护法，”
莲护法入内，朝着何老行了一礼后，推着灵韵出了水榭。
一出水榭，灵韵浑身上下便散发出一种阴冷之气。
她花了多少心思，付出了多少心血，才有如今的地位，绝不会让容九和水月长老再来挡她的路。
何老已经给她支了招，她就不信，这一次还对不了她们。
回到梅苑之后，灵韵拿了一个白玉小瓷瓶，递给莲护法：“明日过后，我不想看到平阳那一行人还活着。”
莲护法闻言，也知道小瓷瓶里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有眼线在兰苑，下个毒什么的，再简单不过。
“玉漱丹可解百毒，小瓷瓶里的东西，真的能万无一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