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鸣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熟悉的伍医生，和熟悉的……病床？
他为什么会在病床上？
医生果然看上去什么也不记得了。他恐怕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个奇怪的梦，只对林鸣道：“醒了？觉得怎么样？”
林鸣微笑着看着他：“早上好啊，医生。”
伍桐看着他，没说什么，林鸣从床上坐起来，对伍桐道：“伍医生，你还记得吗……”
“51b床，你每天都要问伍医生一样的事情？”旁边来了一个护士，好笑地看着他。
“啊？”林鸣一愣。
伍桐也笑了笑，没有继续听下去，而是径直走出了病房。
林鸣皱了皱眉。
他环顾四周，开始怀疑，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这个场景，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林鸣叫住护士，小声问：“护士，我想问下……我得了什么病？”
“你又忘了？你在这里已经住了一年了啊。你……你的病，看来是越来越严重了。”护士怜悯地看着他。
林鸣顺着她的目光回过头，在病床上，看到医院的名字：Z市精神病院。
“我……精神病？”林鸣惊愕道，这和之前那个世界不太一样吧？他不是去看心理门诊吗？这下直接变精神病人了？
护士只是看着他，不语。
“难道是我的妻子……送我来的吗？”林鸣冷静了一下，又问。
护士点了点头：“是啊。我还记得，当时你的夫人已经怀孕了，却发现你得了病，含着热泪，带着你来了这家医院……”
林鸣的心里满是微妙的感觉。
他顿了顿，问：“一年前她怀孕了……那现在……岂不是已经生了？”
护士莫名：“是啊。虽然你得了病，不过你老婆一直没和你离婚，每个周末，她都会带孩子来看你。你这都不记得了吗？”
林鸣：“……”
他按耐下自己想要原地晕倒的感觉，又小声说：“能不能帮我把伍医生请过来？我有点事想告诉他……”
护士很无奈：“那好吧，今天再帮你找一次，伍医生很忙的。”
病房里，只剩下林鸣一个人。
他在床上坐起，开始思考人生。
他实在没想到，按下那个按钮，收获的居然是这样一个世界，他竟然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伍医生果然很忙。林鸣等了很久，这位大忙人才姗姗来迟，看了他一眼，坐到了病床边。
“伍医生。你听我说。”林鸣咬牙道，“不记得的不是我，是你。”
“你又要开始宣扬你的世界观了？”伍桐好笑地看着他，“我都听了一年了……”
“一年？你真的听了一年了吗？”林鸣反问。
伍桐挑了挑眉：“不然呢？”
“你就从来没有过……奇怪的想法吗？比如不觉得自己的记忆有问题吗？你是真的在这家医院工作了很久吗？真的有我在这里住了一年的记忆吗？我在这一年里，是怎么和你说我的事情的？”林鸣问。
“就像现在这样啊。”伍桐漫不经心道。
“好吧。那也许是那个“我”用的方法不对。”林鸣顿了顿，试图想出更好的方法说服伍桐，“让我好好想想……”
林鸣左顾右盼，瞥到旁边的日历，灵机一动：“今天是周一。上个周末，应该就在昨天。那个……大概是我妻子的人，应该昨天或前天来过这里。你还记得吗？她当时穿着什么样的衣服？”
伍桐似乎在努力回忆：“我没注意啊……穿什么衣服这种事，我哪记得……”
“那我的孩子呢？你至少应该对我的孩子，有一点印象吧……你们都说，我的妻子每周都会带着孩子一起来。那么，我的孩子是男是女？他几个月了？会说话了吗？”林鸣追问道。
伍桐皱了皱眉。
林鸣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应该有了点作用：“伍桐。请你耐心地听我说的话。可能对于现在的你而言，你被植下了我是个精神病人这样的概念，并且根深蒂固，但我希望你能意识到，那是假的。不仅这是假的，而且这一整个世界都是假的，这个世界全是幻境……”
“幻境吗……”
林鸣看着伍桐迷茫的表情，突然问：“医生，你有个喜欢的人吧？”
“啊？”
林鸣道：“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你一次，可你忘了。不过没关系，我再问你一次。”
“……”
林鸣似笑非笑：“那，医生。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不是叫林鸣啊？”
“是啊。”伍桐想也没想就答道。
林鸣眯了眯眼睛，笑着看着他：“早上好啊，伍桐。”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医生：“……”
他摇了摇头，突然睁大了眼睛。
林鸣发现他的变化，急忙问道：“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伍桐站了起来，看了林鸣一眼。
“我都快忘了，我是谁了……这个地方还真可怕啊……我是伍桐啊。什么狗屁精神医生……”
“那就好。”林鸣点点头，握住伍桐，“现在……就让我们去看看，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就在这个瞬间，四周的场景，忽然间全部消失了。
医院不在了。
只剩下……一片空白。
***
“又是……那个梦啊。”
“没关系，做梦很好。”
“因为在梦境中，我们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