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证据，是我做的。因为了解叶素，我成功地做出了伪造的证据，陷害了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帝君皱了皱眉，很是不解，“是那人间的皇帝，胁迫了你？”
“不。没有人胁迫我。是我自己想要这么干的。”
帝君更加疑惑了：“为什么？”
“因为……人间的林鸣，与叶家有杀父之仇。”
林鸣，是个孤儿，寄养在婶婶家里。从一开始，他以诗文闯出一番名声，来到京城科考，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
他要除去叶家。
当然，在除去叶家之后，他也想，真正地做一个忠臣。
帝君一愣，叹息道：“星君的故事……写得还真是有趣……原来还有这等渊源……”
林鸣，只是借了皇帝的势，顺水推舟，让叶家，陷入了最糟糕的境地。
他恨的只有叶家，但他并没有想置叶素于死地，虽然接近叶素，只是为了搞垮叶家，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叶素确实不同于叶家的其他人。
一开始，接了大理寺卿的官职，查叶家的案子，也是因为，他想找个机会，放走叶素。
以后？从他伪造出那些证据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们再也不会有以后。
“你非要置叶家于死地？”终于见到林鸣的时候，叶素问道。
“是。”林鸣不敢看他。
“你说你与叶家有杀父之仇，可你有没有想过……从此之后，你与我，也一样有杀父之仇？”叶素摇了摇头，只是固执地道，“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不会从这里离开的。除非你肃清叶家的冤案，让我堂堂正正地离开，否则，不可能。”
林鸣想，叶素这是闹别扭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常见到叶素这个模样。
他会想个办法，找个叶素不注意的时候，送走他的。
可是这场别扭，持续得也太久了。
直到林鸣亲自送他上了刑场的那一天。
***
他想不出，知道林鸣接近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其他目的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些记忆，好像是会痛的。
原以为，他们之间应该有世界最真挚的情感，却原来都是假的，全都是那个人，为了接近他，而蓄意制造的假象。
“你有没有……真的爱过我？”最后的时候，叶素这么问。
林鸣觉得叶素非常地不识好歹。他都已经给他留了条生路，叶素却不想要，结果还来问这种问题？
很抱歉，这个问题，他答不出来。
林鸣只是看了叶素一眼，什么也没说。
叶素笑了。在天牢里待了多日的他，一身的脏污，却还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直到，叶素真的站在刑场上的时候，他突然害怕了。
他的魂魄似乎一直在外面的地方游走着，并没有真正地意识到，这件事情真的要发生了。
为什么他心中的仇人终于要死了，他却一点也不开心呢。
这究竟是为什么？
行刑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到底有什么感觉。
***
“所以说，直到那个时候，你才发现你喜欢上了他？”帝君笑道。
“很好笑吗？”林鸣怒道，“总的来说，就是这样一个狗血的故事。”
“嗯……确实是很狗血。”帝君点评道，“后来又怎么了？听说……你把他葬到了你隐居的地方？”
林鸣索性道：“是啊。毕竟他已经离开了。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帝君意味深长地笑道：“可是……听说你在他死后，一心沉迷于修仙。”
“帝君……你连这都知道？”林鸣惊讶道。
“哦呵呵，我有的时候有空也会下凡听听这些说书的……”帝君呵呵一笑。
***
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下一秒，他就到了冥府，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属于素问的记忆渐渐复苏，他觉得人间的一切都很可笑。可是他明明觉得可笑，为什么……还会觉得痛呢？在痛的，是他吗？还是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叶素？
最终，他选择将这段记忆封存起来。
只是没想到……原来在人间遇到的人，竟然和他一样，也是一位仙人。
前世，他们就相逢在此处的山上。春日，山中开遍了桃花，此刻他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桃花。
等等……这个地方……他好像有些熟悉。
他总算是想起来了。
这不是……两万年以前，他修炼的地方吗？
***
“所以……帝君是不是也该说说，您该说的事情了？”林鸣正襟危坐，瞧着帝君。
“嗯……也是。”帝君瞥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吗？身为一株桃花，你本没有那么强的机缘，可以得道成仙。”
“没有机缘吗……”林鸣一愣，他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
帝君低声道：“原本，你并无仙骨，就如在凡人的那一世一样，应该终身竭尽所能，也不能得偿所愿。”
“那么……我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能够修炼成功？”林鸣问。
帝君话锋一转：“你应该知道，上神的神力，究竟有怎样的作用。”
林鸣点点头。
“若是……上神长久地在某个地方居住，这个地方，也就容易诞生出灵体。那里的一花一叶，都有可能能够得道。你……就是这么幸运。”帝君道。
“……是哪位上神？”
“当然是素问。”帝君笑道，“两万年前，他曾去你的那座桃花山上修炼，也许是不经意间，多看了你几眼，你就有了机缘。”
原来是这样……
因为素问上神，才有了今日天界的他。
“两万年前的一株桃树，这是因。”
“后来你与他在人间相识，这是果。”
“我想……你们之间，应该能够解除一下现在的误会。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帝君看着他，道。
原来帝君今日讲了这些故事，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也是煞费苦心。
林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今日……感谢帝君指点。我明白了，那么……我也应该离开了。”
林鸣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里？”帝君问道。
“我想……去东海找他。现在就去。希望……他愿意见我。”林鸣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