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低沉地道：“朕很想知道……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大概没有机会了。”
素问沉默地听完了，从女皇的角度，那一段历史的模样。
还真像是……他会做的事情。
他记得，冥府有一位小仙，掌管着天界神仙下凡时的诸事。
他突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大概，他真的是那个叶素吧。
女皇看着他：“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么？”
他的身影和三十多年前的那个人，渐渐地重合起来：“陛下，恕我先行离开。我有一些事……需要确认一下。”
女皇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素问找到了那个小仙。
小仙笑吟吟地看着他：“上神，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小仙领您去拿回东西。”
从看到冥府小仙的那一刻起，素问顿时明白了，那些确实都是真的。
素问沉默地跟着他。小仙从一个盒子中，取出了一个黑色的记忆球，
看完那些记忆，他一声不吭，什么也没说，独自一人回到了人间。
人间的桃花，也正开得旺盛。三十年前，也在这个地方，叶素离开了。
他寻找着林鸣的方向，果不其然，在丛丛的桃花林里，找到了林鸣。
他看起来睡着了。
素问看了他许久，林鸣才悠悠转醒，一抬头，就看到他盯着自己，一愣：“上神？您为何会在这里？”
素问看着他，没有说话。应该告诉真鸣上仙吗？自己已经回想起了前尘往事。
也许应该告诉他。哪位上仙，除了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有些失态，后来的日子，都假装得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但素问看得出来，他并不是真的对那些事情不在意。
素问不知道，对于这段尘封的往事，真鸣上仙是怎么想的。
但他清楚，身为凡人的时候，被背叛的他，究竟有什么感觉。也许，他应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就好像那个叶素，也从未存在过一样。
素问最终若无其事地道：“宿嬛找你呢。上仙为何就在这里睡着了？”
真鸣笑了笑：“毕竟……我也是桃花啊。”
***
天界派来了人，询问这边的情况，林鸣打发走之后，突然开始好奇：“那个纸偶的事情，你一点也不知道？”
宿嬛的舅舅能够看穿那个纸偶，一是神力高，二也是因为对宿嬛熟悉。这两点，素问也满足，林鸣不太相信，他对宿嬛的离去没有任何感知。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知道，还默许了这件事。
素问确实早就知道了，他想了一下，道：“我把她当作妹妹。她既然有离开的想法，我便也助她一臂之力。”
“既然你从来没动过想和她成婚的心思……那你一开始，怎么会和帝君说起这场婚事的？”
一开始是为什么呢？
之所以前往人间，是因为宿嬛埋怨他冷酷无情。他想试一试，或许去一趟人间，能明白什么是情爱。
这一趟，确实知道了什么是情爱，却也尝遍了其中的苦。刚回到天界的时候，他还没有舍去自己的记忆，他不愿宿嬛也承受这样的苦。也许没有情爱，也不错，他可以陪在她身边，好好照顾她，就像当年他在父神身边立誓的一样。
后来，他主动舍去了自己的记忆。他其实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再次遇到那个人。
甚至，他再次进入了他的生活。
结果，失去了记忆的他，还是被宿嬛眼中的赤诚感动了。也许，让她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很好，所以，他又帮了她。
素问走着神，却没想到，其实林鸣已经发现了他最近有些不对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是那天，他在桃林中睡着，被他找到的时候。
从那天开始，他就时不时地发呆，似乎有什么心事。这么明显，也就只有宿嬛那个没心没肺的，还拉着素问跑动跑西。
素问沉得住，林鸣却忍不住了。
今日离开酒楼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酒楼的掌柜。掌柜一看到素问，就走过来，拍了拍素问的肩膀。
林鸣目瞪口呆，这掌柜什么时候与这上神这么熟稔了？
掌柜道：“上次我赠你的叶素画像，可否还我几日？”
“什么叶素画像……”林鸣一愣。
掌柜马上道：“就是前朝那位叶素的画像啊。怎么，这位公子没有告诉你吗？”
林鸣看了一眼素问。他紧紧地握着拳。
林鸣随口糊弄了一下掌柜，对着素问道：“上神也听说了……叶素的事情？”
素问上神转了身，没有说话。
“上神。”林鸣在他身后，朗声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我可以不回答。”
林鸣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道：“上神……是不是……想起来了？”
他没有说，想起的是什么。但他和他，都知道那个答案。
素问什么也没有说，消失在林鸣的视野中。
林鸣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
***
这几日，林鸣和宿嬛也算是混熟了，宿嬛非常感激那几日他的倾心帮助，也吧真鸣视作了她的好哥们。
“兄弟……你见到我哥了没？”宿嬛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最近，他算是明白了。宿嬛和素问确实是青梅竹马，但彼此之间，一直以兄妹的关系相处，当年的父神，也算是看走眼了，乱点鸳鸯谱。
林鸣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宿嬛，只好说；“上神……或许是有事，先回天界了吧。”
“他怎么这样啊……”宿嬛抱怨了一下，很快就转移了注意，“算了，他不在就不在吧，我们两个今天去哪里？”
林鸣却没回答宿嬛的问题，突然问：“你说……你哥那种人，对……害了他的人，会怎么想？”
宿嬛发现，真鸣上仙，似乎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她挑了挑眉：“哈？我哥？整个天界，哪有人能够害得了我哥？”
林鸣只好补充道：“那要是你哥不是上神呢？有人背叛了他，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宿嬛顿了顿，道：“假如我哥不是上神……我不知道这样的假设有什么意义……但是从来没有人干过这么伟大的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会怎么样……”
她压低声音：“但我一直觉得，宁可得罪帝君，也不能得罪我哥。我哥生气了……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林鸣苦笑了一声，没有再提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