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你陪我聊聊天吧。”他拉住准备离开的大胡子。
“大人，你想聊什么呢？”大胡子果然很听他的话，坐了下来。
林鸣之：“我在这里，还能聊什么呢？还是聊聊你们主上吧？”
“大人好像对那个狗贼很感兴趣啊。”大胡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林鸣之。
林鸣之却没注意到他的眼神，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要是不感兴趣，能写出这样洋洋洒洒的千字檄文么？”
“您说得是。”大胡子点点头。
林鸣之来了兴致，准备好好调查一下自己这次的目标，看看他身边的人怎么说：“你说说吧，在你的印象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大胡子似乎绞尽了脑汁，“我也不是他身边伺候的人……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了啦……”
林鸣之点点头：“可你在这个府上，总是见过他的，不是吗？”
“见确实是见过的。可是只见过几次，就觉得那狗贼高高在上的。”
“你之前说的，他害你妻离子散？抱歉，我想听你讲讲这个故事。”
大胡子沉默地看着他。
林鸣之低下头：“……如果让你想起不愿回想的事情的话，我很抱歉，你不愿意说的话，那就算了吧。”
大胡子抬起头看着他。
大胡子常常说自己只是个粗人，可能这明明是深藏着狮子的眼神。能让他露出这样的眼神……齐琅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啊？
林鸣之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个丧心病狂的攻略对象。他本来觉得，虽然这个摄政王似乎干了不少坏事，不过大概都是情有可原的吧？
林鸣之一回神，大胡子于是鞠了一把泪，开始讲他的事情。
他刚才的那个眼神，果然只是他的错觉吧？林鸣之心想。
大胡子的这个故事，说起来很简单。
这个事情的背景，林鸣之也是了解过的。大概就是齐琅某一次与敌国打仗，敌国的人把整座城池剩下的女眷当做了人质。那些人说起来都不重要，只是普通百姓而已，所以齐琅压根没当回事。
这些人质起不到半点作用，也就被恼羞成怒的敌国将领残忍地杀害了。
“这里面，就有我的妻女……”大胡子伤心地说，“这狗贼，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他无妻无子，就当其他的人都和他一样吗？”
是的，齐琅三十岁了。在古代，一个普通人大概都快当爷爷了，齐琅还没有成婚。
所以系统才派了他来拯救齐琅啊。
林鸣之看着大胡子，抱歉地道：“太遗憾了。这个齐琅，真的不是人！可怜你的妻女了……”
“是啊，这可真是个狗贼！”
“……你就只有这一个形容词吗？”
大胡子呵呵一笑：“大人，您也知道，我只是个粗人嘛，骂起人来不像您，可以写出洋洋洒洒的千字文……”
林鸣之：“……”他怎么觉得这句话不像是在夸他呢。
“后来呢？后来你怎么进了他的府上，当狱卒呢？”林鸣之好奇地问道，“这样的仇人，你难道不应该杀之而后快吗？”
“呵，像我这样的人，哪有机会可以杀摄政王呢？”大胡子遗憾地摇摇头，“所以，就这样了。虽然我们这些人的女眷都被杀了，可是我们却得到了安抚，得以在王府工作。”
林鸣之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骇然道：“你的意思是，还有很多和你一样的人在这王府里工作？”
“是啊。”大胡子点点头。
林鸣之：“……那他可真是太厉害了。放着这么多仇人在自己的府上还养着，他就不怕夜长梦多吗？”
“像他这种人的心思，我又怎么猜得到呢？不过除去这些，王府的待遇还是很好的……但是，我和他还是有大仇！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他！”大胡子信誓旦旦地说到。
“知道了。所以你打算怎么杀了他？你在王府里，这可是很大的便利呢。”有大仇的人，还能放在王府里，为他所用？这个齐琅，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不知道。但是，我这不是遇到大人您了吗？大人您英明神武，一定可以帮我们这些人杀了这狗贼的！”大胡子满心期待地看着他，“大人，您说是吧？”
林鸣之心虚地点点头：“可是……我只是个文官，我可不会杀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是要和你的这位仇人谈恋爱的人啊……
***
今天，大胡子似乎很忙的样子。林鸣之喊了他几次，他都不在，只有用饭的时间，他才匆匆地出现，扔下饭菜就走了。
难道王府里有什么事情吗？
林鸣之无聊地猜测。在这个牢笼里，他关得简直要发霉了。天知道这是谁的馊主意。
“大胡子，大胡子！你回来了吗！”林鸣之朝着外面喊道，“我的书都要看完了！”
是的，大胡子对他可以仁至义尽了。怕他无聊，甚至还给他准备了不少书，也不知道他一个粗人，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大胡子竟然还真回来了。
“大人，这次想要什么书？”
林鸣之却没有回答他：“大胡子，你今天很忙啊。不会是王府出了什么事吧？”
大胡子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但有点缺人手，所以我也得去帮忙。不过现在还有点时间，大人闷坏了吧？”
“是啊，连你都不在，我真的很无聊。”林鸣之把身边的书递给他，“你们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话本？我想看。”
“话本？”大胡子疑惑地看着他，“没想到大人还喜欢看话本啊。”
林鸣之心虚地点点头：“作为一个言官，我必须了解一下百姓现在的兴趣所在。”
大胡子：“哦。其实呢，我带了点酒过来，这也是百姓的兴趣呢，大人愿不愿意了解一下？”
隔着监狱的门，大胡子把酒杯递了过来。
林鸣之品了一口，点点头。
“大人是个好官，愿意了解民生。”大胡子看着林鸣之说道。
“大胡子，你还懂得这些？”林鸣之诧异地看着他。
大胡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懂，但我知道，愿意了解百姓的一定是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