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许嘉歌和她说的公寓，顾清晚正要抬手敲门，发现门开着。右眼皮不受控的跳个不停，顾清晚觉得心烦。
从进到这公寓的第一秒顾清晚身上就莫名的有一种压抑。走廊的灯光只亮了一盏，气氛说出不的诡异。
一楼是卧室，一片漆黑。
听到楼上有动静。
顾清晚屏住呼吸，耳边只有她脚上高跟鞋发出的声音，走到楼梯尽头，发现一扇门里亮着灯。
顾清晚放轻了脚步，手轻轻一推，门开了。
入眼的是大床上凌乱的衣服和被单，都是男人的衣物。
呼吸一顿，她的眼睛下意识的飘去了浴室。浴室的门露出一条细缝，里面还有流水声。
顾清晚的喉咙里像是燃起了一块炭。她努力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指尖发白，右手碰到了浴室的推拉门。
正在顾清晚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传来了一个男人的粗重喘息声，伴随着一道撩人的男声响起来：“小傅傅，你轻点……”
两人太投入，以至于顾清晚推开了浴室的门也没有发觉。顾清晚的脸色惨白，浴室里还有一扇透明的玻璃门。
她脚步顿住，没有再继续。
可以清楚的透过那扇玻璃门看见里面的光景。两个男人赤身裸体的躺在浴池里，保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
而傅希诚背对着她的方向，看不到他的脸。
只能瞧见男人有力的双臂搭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上，胸口钝痛，她脚底发软，站不稳了。
右手扶了一下身边的柜子，柜子上的洗浴用品掉下来，砸在她脚上，她感觉不到痛。里面的人听到动静，顾清晚转身就跑。
跑下二楼，身后响起了一声冷笑。
“你就是顾清晚？”
顾清晚被撞见，也不躲了，回头，男人身上已经穿上了浅灰色的睡袍，头发还在向下乐此不彼的滴水。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站稳脚跟。
“你就是季子言？”
男人并不吃惊：“看来你听他提起过我。”
男人挑衅的目光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同时夹杂而来的还有丝丝委屈。他追出来了，可傅希诚的人却没有出来。
闭了闭眼，她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傅希诚人呢？他为什么不出来？”
季子言勾唇，话语里尽是嘲讽：“顾清晚，顾小姐是吧，小傅傅说他累了，我就让他先休息了。”
头疼欲裂，她的声音在发抖：“他难道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
季子言赤脚一步一步走下楼梯，身形娇媚，如果不是他的长相确实是男人，顾清晚还以为他是女人。
一手搭在楼梯上，隔了两层的楼梯，季子言出声：“小妹妹，你想听他说什么？要和你离婚吗？”
“我是他太太……”
季子言耸肩：“我知道啊，傅太太，你们两个的事情我都知道。他睡着了，不知道你来了。顾清晚，你很喜欢他，追了他很多年，很爱他的那种，我没说错吧？”
从来没有的难堪。
顾清晚咬牙：“他是我老公。”
季子言像听了一个很有趣的笑话，指尖抵过自己的下巴：“他应该和你说过他喜欢男人的吧。”
顾清晚此刻全靠自己强大的意志力来支撑自己的身体，她的呼吸平复下来，她没有见到傅希诚本人，她不信。
“他今天早上说过的，他是喜欢我的。”
“顾小姐，哦不，名义上的傅太太，你还真是单纯的可爱呢。也难怪，小傅傅会选择了你。”
害怕刺激不够，季子言娓娓道来：“男人的保证能有多靠谱？还有，我才是他的真爱。你既然喜欢他，就应该自己主动退出，祝他幸福。”
“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啊，你们都是男人。”
季子言冷笑。
“男人怎么了？男人和男人之间就不配有真正的爱情吗？”说完话，季子言不忘提醒她：“你最好忘记今天看到的事情。”
点了一根烟，当着顾清晚的面。
他走过来，在她身边停下。
“或者，你向他坦白我们两个的事情，到时候你就看他会不会继续和你在一起？”
“卑鄙。”
烟飘过来，熏了她的眼睛，眼睛红了一圈。
季子言摇头：“不哦，你刚才也看到了，他和我在一起，很享受呢。”
心里没滋没味的，她只想逃。
“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顾清晚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出去。
她怕，她再继续留在这里，会忍不住冲上楼推醒傅希诚。
应该质问他的，不是吗？傅希诚明明告诉过她，他是喜欢她的。难道，是因为他的病，所以他才会喜欢上了男人？
心里难过的一塌糊涂。
顾清晚不想回两人的家。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摸出手机，拨通了池渊的电话，声音混了风声：“池渊，你现在在哪里？”
……
意识清醒过来。傅希诚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很快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的躺在浴池里，长指抵过眉心，揉了揉。
“醒了？感觉怎么样？”
浑身无力，他从浴池里缓慢的坐起身，浴池里的水还是热的。他袖长的手臂撑在浴池的边沿：“刚才梦见了很多自己心里不愿面对的事情，梦见了我妈，还有……她爸爸。”
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路下坠，在无边无尽的黑暗里挣扎。
季子言递过毛巾帮他擦头发：“刚才我给你做了催眠，这种疗法是我最近发现的，不过我也不敢保证对你的病情一定有好处。”
“我挺排斥的。”
脑海里一次又一次的回忆那些痛苦的经历。
“我知道，其实你的心病根源一直在年少时那些不好的记忆。阿姨去世，喜欢的人离开，成了压死你的最后一根稻草。”
池水晃晃悠悠，傅希诚眯眼：“可是最近的几天已经好很多了，我觉得很快乐，也不会下意识的就抑郁难过。这是好转的迹象吗？”
季子言叹气：“小傅傅，这只是暂时的，你那么喜欢顾清晚，她能够回到你身边，一直求而不得的痛苦被失而复得的喜悦所掩盖，但这不能解决根本的问题。”
“你仔细想想，现在还会焦虑暴躁吗？”
傅希诚点头。
“所以，最好的办法，我觉得是你离开顾清晚。”
“不可能。”傅希诚眼底很冷，他的指节泛白：“我不会让她离开我，我一定会好的，我相信她。”
“你就这么肯定？如果她喜欢上了别人，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傅希诚眸子暗了暗：“不会的，如果她喜欢上别的人，我会重新让她爱上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季子言反笑：“小傅傅，你终于承认了，在你心里那个女人有多重要。”
傅希诚不再反驳。
是啊，他不想否认了。既然顾清晚已经和他在一起，知道了她心里其实一直爱的人还是他，他为什么还要没有安全感的故作骄傲，不敢承认他这么多年对她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