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氏偷偷瞥了胤祯一眼，见他没有说话，便轻轻地“嗯”了一声，愁眉苦脸地就坡下驴，跟着素素走了。
胤禛的脸色一直绷着，背负着双手一言不发。
这个亲弟弟一直都跟自己不对付，前些年更是与老八胤禩走得很近，对老八那套谦谦君子的风度佩服得五迷三道，几次都在康熙怒斥胤禩有“妄心”的时候出言为胤禩说话。胤禛对他真是……一言难尽。
要说胤祯有所收敛，甚至与胤禛这个亲哥哥之间关系有所缓和，还是素素从中调停。
可是……一想到胤祯对素素那个藏都藏不住的心思，胤禛就觉得像吞了只苍蝇。
兄弟之情不一定真，这觊觎兄长之妻的心思却令人发指。
“四哥，请！”胤祯虽然是钦差，仍然执兄弟之礼，请胤禛入座。
素素拉着完颜氏走了几步，便放开她的手臂，与她慢慢往亭子里踱步。
侧脸说话时，恰好扫见胤祯的动作，这与以往对胤禛简慢的态度完全不同，心里便起了疑问。
两人在亭子里坐下，总督府的侍女奉上茶水，素素并不主动与她找话说，只端着茶盏随意撇着浮沫，一边关注着不远处两兄弟茶席上的动静。
完颜氏有些不自在。方才一开口便言语攻击素素，是想在气势上讨个上风，却没想到自己的夫君先把她当着外人的面斥骂一通。她一点都不感激素素为她解围，只道素素是想在胤祯面前故作风度。
她与八福晋、九福晋也是有些来往的，早就从她们那里获知素素真正的秉性，才不会被素素这点小伎俩所迷惑。
“咳咳……”完颜氏清清嗓子，扬起下巴，重新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侧福晋，你可知道我家十四爷此趟来江南领的是什么差事？”
素素见她态度轻狂，便懒得理她。兀自慢悠悠地品茶。
完颜氏便着恼了，自己气呼呼地一口气说了出来。
“有人奏报皇上，四爷一路南下，搜罗了许多浮财，却不曾向朝廷报备。反而打着赈灾的名义造假账，将不义之财和募捐善款中饱私囊。朝堂上都闹翻天了，皇上才派了我家十四爷这趟差事，是来查你们的账的。”
素素听得心头一震，不过面上却隐忍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王爷在江南办的差事非同小可，涉及金额巨大，有人质疑也是正常的。账目一应俱全，既然十四爷专门南下一趟，那就查呗。账本子都是一式三份，我家王爷和当地主事官员各一份，还有一份上缴户部存档。库存盘点也很方便的，无非是些粮草冬衣之类，不麻烦的。”
她随口便将查账的流程说了出来，完颜氏连主持十四爷府里的中馈都费尽心神，哪里跟得上她的思路。脸上却装作自己听懂了，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那边厢，胤祯也将来意说明了。他并没有请出圣旨，胤禛也没有要求。彼此都了解，知道不是在那种小处耍赖作假的人。
胤禛心里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威严的神情处变不惊，一双眯缝的眸子严厉地扫视着对面的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