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瑭急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他压根就不想吃！
但是顾刚手劲多大啊，岂能是他不想吃就不吃的，当下强迫着顾瑭胡乱嚼了一通，把多半个包子全都给吃下去了。
剩下小半个是顾瑭拼命挣扎时吐出来的。
包子噎卡在嗓子眼，顾心半瓢水下去，都帮顾瑭给漱进了胃里。
“呜呜呜……咳咳！啊……”
顾瑭一阵子闷叫。
顾刚一个不留神，他竟然还张嘴咬顾刚的手指头。
被顾刚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脑袋歪在一边半天喘不上气。
“好不好吃？这可是纯肉馅的。”顾心和颜悦色地进行试吃采访，好像美食节目的主持人。
“纯肉馅，和你夜里扔给我家狗的包子一样。啧！你为了害死狗可真是愿意下本钱啊，你们家多长时间能吃一顿肉？纯肉馅的包子连顾彩霞都没怎么吃过，你却弄来喂狗！”
顾心背着手，绕着顾瑭走来走去。
柴火的光芒将她影子拖老长，在黑黝黝的地面和墙壁上晃悠着，在此刻的顾瑭看来，那就是阴森恐怖。
完了完了……
他吃了带老鼠药的包子……
小命休矣！
顾瑭万念俱灰地想，他都还没娶媳妇呢，连个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就要见阎王爷，这辈子真是太亏了，呜呜呜……
顾瑭悲从中来，鼻涕眼泪流个不停。
突然就听顾心说：“想活命吗？我找单先生配了药，可以解老鼠粉的毒，你要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救命的药给你吃。”
顾瑭也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力气，嗖一下就从地上坐了起来。
“给我药！给我！”
“老实呆着！”
顾刚一脚又把他踹躺下，“没听心儿说了吗，让你好好回答问题才有药吃，不然你就等死吧！”
“我回答，我保证回答！”
顾心道：“不能说假话啊，只要有半句是假的，我就不给你药吃了。”
“一定说真话！我一定说真话！妹妹你不知道我吗，我从来都不说谎骗人啊，你相信我！”
嗯，这个倒是基本属实。
顾瑭其实没什么心眼，除了懒和馋之外没有其他太突出的毛病了，而且有点傻乎乎的，家里长辈说啥就听啥。顾心在原主记忆里翻找翻找，也没找到顾瑭说谎骗人的记忆。
“那你告诉我，丢进我家院子的包子，一共几个？”
“三个！”顾瑭答得飞快。
“什么馅的？”
“肉的，肉的！”
“哪里弄的呀？”
“姑姑给的。”
“你姑姑从哪里弄的肉包子？”
“家里厨房拿的。”
“胡说八道！你们家吃得起肉包子？！”
顾心脸色一沉，顾刚上去就是一脚，揣在顾瑭肚子上。
顾瑭惨叫一声：“真是家里的，是四叔带回来给爷爷吃的，有十来个呢，不信你现在去看，还剩着几个呢……”
四叔顾传家，自从廖神医来过之后，他真的不去县城读书了，这些天顾心忙着做生意也没注意他，听说他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平日里不知道在外面忙些什么。
难道他真是想办法赚钱去了？
一个功名都没有的年轻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扛，他靠什么赚钱呢？
若肉包子真是他带回来的，他又是哪里弄的？
顾心暂时压下这个疑惑，继续问道：“你姑姑让你来毒死我家狗？还是你自己的主意？说！”
“是姑姑让的，是姑姑不是我！”顾瑭连忙撇清。
“她还让你干什么了？”
“没有了，就是喂狗吃包子！”
顾心冷哼一声，“刚叔，他不老实，揍他。”
回答得这么快，一看就是有隐情。
顾刚也不含糊，上去乒乒乓乓把顾瑭揍了一顿。
他这揍人都是有讲究的，力道正好，既不会让人留下外伤内伤，还足够疼。
一顿老拳下去，顾瑭是哭爹喊娘，吱嗷乱叫。
索性这里附近没有人家，也不怕他叫得太大声。
顾刚打完了，顾心抬脚就走：“他不说实话，咱不跟他浪费时间，刚叔走吧。”
“成。”
俩人这就走。
顾瑭躺地上起不来，急得差点直接昏过去。
“别走别走！我说实话！姑姑让我今天半夜还去扔包子，直到把你家几条狗全都药死为止……”
欠揍的是顾彩霞才对！
顾心闻言一阵磨牙。
这是看投了一次毒她家狗还是活蹦乱跳的，所以要再来一次？
“你给我仔细说！漏了一句话，不用等你鼠药发作毒死，让刚叔直接打死你算了！”
顾瑭真被吓坏了也被打怕了，本来也不是什么钢筋铁骨的人，当下竹筒倒豆子似的就全给说了。
“……姑姑说你家那几条狗都该死，猜测可能是上次包子馅里老鼠粉放少了，这次她一个包子里放了整整一包粉，让我再去扔一回，我说不敢再去，怕被你们发现放狗咬我，她就骂我窝囊废，说以后四叔再带什么好吃的回家都不给我了，还会撺掇奶奶不给我攒聘礼，让我娶不上媳妇，妹妹啊！我是被逼的！我不是故意要去的！”
“哦？这么说来，还真不能怪你，是你姑姑心眼不好啊。”顾心假意感叹一句。
“就是她就是她！”顾瑭憋了一肚子的委屈瞬间被释放，眼泪止不住地流，“妹妹你想想，平时都是她和大娘欺负你们吧，我从来没把你怎么样过啊，是姑姑经常在奶奶跟前说你们不好，是不是？是她嫌弃你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姑姑还说什么了？”顾心在破屋墙上抠了一撮墙皮粉，捏在手里，走上前让顾瑭看，“这是单先生配的药，吃了就能解老鼠药的毒。但是，你得把她说的话全告诉我才行。”
顾瑭盯着墙皮粉双眼通红，“……姑姑说等你们明天把药死的狗丢出去之后，让我把死狗捡回来切点肉，放你家厨灶房里，再别的她就没说了，是真的，快把药给我！”
“嗯。给你。”
顾心把一撮墙皮粉都洒进了顾瑭嘴里。
“刚叔，再揍他一顿，咱走吧。下重手，让他一辈子都知道疼！”
顾瑭刚吃完“解药”松口气，顾刚的拳头雨点似的又落了下来。
嗷嗷嗷干嘛还打啊，他不是都说实话了吗！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