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华本就心虚，又怎么敢真的让他们把警察叫来？
当下语气不由软了几分，“咱们都是同学，叫警察过来处理不让旁人笑话么，什么事咱们私下里解决不好吗？”
李娜和张小林却不为所动，冷着一张脸，像是在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是，我承认，我对张小芽确实是有点儿意见，不，应该说是有很大的意见。可是你们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自己的同学买房子都不找我这个老同学，宁愿让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拿了不菲的提成，这事儿换成谁谁能不恼？”
沈春华真的演技高深，她这样一说有好几个同学都有点儿为她不平，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带了一丝同情。
“呵，”李娜冷笑，“你只知道抱怨小芽买房不找你，怎么不先说说她为什么不找你？穷.逼，充大头蒜，宁愿接待阿猫阿狗也不接待她，这些话都是你说的吧？”
李娜的这些话说完，周围同学的目光又变了。
他们的眼中同时闪过一抹了然，哦，原来如此，就知道张小芽不是那种不顾同学情谊的人。
看来这个沈春华不止在上学时经常刁难张小芽，即使当了售楼员嘴巴也是一样臭呀！那样的话，也就不能怪张小芽有好处不照顾她了，只能说她是自找的。
沈春华显然也察觉到了大家的鄙视，眼珠转了转又开口道，“我这个人不讨人喜欢我也知道，总是在不恰当的时间说不恰当的话，平时也没少得罪人……”
“呵，倒是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了！”李娜不屑冷哼，不过她内心却隐隐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似乎再让她说下去情况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看着周围同学依旧不赞同的目光，她的这份担忧才稍微缓解了些，不过她也真的好奇，沈春华现在还能如何为自己开脱？
沈春华心里恨不得骂死李娜了，但面上仍旧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但你们如果说我因为怀恨在心而故意推张小芽落水，那你们未免也把我想的太坏了。我成绩不好，没能坚持读完高中，更不可能考上大学以后去外地工作，说句不好听的，以后我一辈子都要在济市这块儿混了。退一万步讲，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那名声是不是要跟我一辈子的？我有那么傻吗？”
她的声声质问让大家都沉默下来。
是啊，李娜以后还要在济市生活，如果落下个推同学下水的名声，她以后还能抬得起头吗？
傻子才会这样做吧？
看来，沈春华似乎真的是无辜的？
“气死我了！”李娜堵了一肚子气撒不出来，只能恨恨地瞪着沈春华。
而沈春华这会儿就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一脸惶恐不安地看着李娜和张小林，像是在等着他俩表态。
“李娜，别这么咄咄逼人了吧？沈春华已经说了，不是故意推张小芽落水的，也打算跟她道歉了，你们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呗！”
“是啊，毕竟同学一场，别把事做得太绝。”
“杀人不过头点地，人家都道歉了，你还想让她怎么样啊？”
“……”
李娜这会儿才知道，自己的担忧并不是毫无道理，居然真的让沈春华三两句话就给洗白了。
她不由有些懊悔，懊悔自己太过冲动，一听到小芽说落水不是意外，就忍不住跑过来指责沈春华，而没在第一时间选择报警处理，以至于失了先机。
还想再说什么，张小林在旁边拉了拉她的胳膊，对她摇了摇头。
现在所有的舆论都向着沈春华，李娜是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沈春华这样的人，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几句议论，反正等新的八卦出来，人们就会渐渐忘了她曾经的狼狈，再难听的话说在她脸上，能让她少哪怕一两肉吗？
并不能！
所以，有什么好在意的？
自觉危机解除的她腆着脸不顾李娜的阻拦，又去了张小芽休息的地方，美其名曰要道歉，实则是要亲眼目睹一下自己的‘成就’--看小芽有多惨。
小芽虽然精神不太好，一看到沈春华身后黑着脸的李娜，也很快明白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面无表情地听沈春华声泪俱下地说完所谓的道歉，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小芽，你这是原谅我了吧？”
等了好一会儿，沈春华没得到预想中的回应，心里恨得不行，却还是装作小心翼翼的样子，试探着开口。
“从今以后我们当是陌生人好了，因为我怕你再‘不小心’伤害到我，那个时候，就别怪我不顾念同学情分了。”
“小芽……”沈春华没料到张小芽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样的话，一时有些愣住，不过更多的却是因为小芽没给她面子，而突然察觉到的尴尬。
小芽睁开眼睛，望向沈春华的方向，本来还想着再多说几句话臊一臊她，却在看到她身后站着的那个人之后，浑身战栗，“滚，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她自认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可是沈春华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谋杀了，她真的做不到毫无芥蒂地原谅。
但如今并没有证据证明沈春华是故意推的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是没半点用处的，索性借着这个机会，跟沈春华彻底决裂好了，省得给她可以再继续害自己的机会！
果然，同学们听到小芽的话，尽管觉得她说的绝交稍微有些遗憾，也没人开口让她收回成命。换成任何一个人，对差点儿害死自己的人，也绝不可能一点心结都没的吧？
……
李娜和张小芽一再让自己下不来台，沈春华的面具再也戴不下去，转过身就要愤愤离开，居然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齐海明。
她的心里霎时涌起一抹热流，满是感动，原来他不是对自己毫无感觉的，这不一直在默默地关心着呢！
把委屈更直接地表现在脸上，沈春华朝着齐海明轻声道：“你，都看到了啊？”
此刻的齐海明看着面前紧闭着双眼的张小芽，心中却怪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刚刚她说的那个‘滚’字，似乎是冲着自己来的？
还是说她看到自己站在沈春华的身后，以为自己是来帮沈春华说话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