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愿意说也无妨，相信离儿已经与你解释了吧。”
没有想到轩辕王也是这般揣测人心的高手，莫夭此刻不知道如何反应，只得没有说话，静静站在原地。
“朕与你母亲莫华，倒是有过一段过去。与你的生父，也恰巧有过一面之缘。”
按照他这句话的意思，她的生父至少不是面前的他。
而根据他的语气来看，也与九方馆无关。
莫夭有些快要沉不住气了，但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开口询问。
见莫夭如此，轩辕王眼里闪过一丝赏识，她与那个男子，果然是像。
“你若是想知道……”
“父皇，莫夭自小由母亲一人抚养，对于生父是谁，是否活着，并不挂心。”
莫夭知道，若是想要阻止他利用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拒绝他投来的一切好意。
她可以看出来，轩辕王如今年事已高，是需要一个人来支持他，可那个人既不是轩辕离，也不是轩辕彻，此先看他与子桑莫晴的态度，应该是已经拉拢了子桑，如今，更是希望自己的二皇子身边，可以有个眼线吧。
没有什么比枕边人更危险了。
看来，轩辕王是在担心自己的儿子篡位一事。
也是，哪个上了年纪的君王不担心这个？
他们往往是恐慌且矛盾的，一边希望为自己选择一个合适的继承人，另一边，却又担心自己太早退位。
人都是这般贪心。
想要靠着子嗣来延续自己的王朝，可是又希望这个王朝的君王永远是自己。
“哦？”
不知道轩辕王是怎么看待她的，但是此刻，却是似笑非笑的轻声哼了出来。
“他，已经死了。”
这句话本该是让莫夭心里不再惦记，可是她却偏偏更加难受。那个从未谋面的父亲，那个自己想要知道的身世，已经不在了。
“莫夭，这其中的关系，比你想的复杂。孩子啊，若是你认准了离儿，便走下去吧。”
轩辕王语重心长的说着，让莫夭的心里一震。
她本以为，他们都以为轩辕王是想要利用她，可是到头来，对她说的，不过是几句好话。
让她的心中松懈下来。
“我的父亲，到底是谁？”
她终归还是问出了口，轩辕王没有预料之中的回答她，也没有说出任何利用她的话，只是摆了摆手。
“回去吧，今日朕不想说了。”
不是他不愿意告诉莫夭，只是现在，他开不了口了。
这个孩子，与莫华，与那个人，都太像了。
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他当初的一个过错，也是一场错过。
莫夭失魂落魄的走了出来，冷不丁撞上了一个婢女。
“王妃娘娘赎罪。”
婢女跪倒在地，虽然埋着头，但是莫夭还是可以感受出，她此刻定然一脸惊恐。
“罢了，起来吧。”
“是。”
那婢女站起身子，却是一不小心掉下了一块帕子，沾染了鲜血的帕子。
她又急忙趴回地上，匆匆忙忙将帕子收起，便准备离开。
“等等，那是谁的帕子？”莫夭见她神色有异，但却似乎十分面熟，难道，是皇后的人？
想起皇后，莫夭的心里也无法不管。
那是轩辕离的母后。
“皇后她，皇后娘娘她……”
丫头已经说不出话，只得傻愣愣的看着莫夭跑走，这才匆匆忙忙将帕子塞的紧了些，离开了原地。
“皇后娘娘，王妃来了。”
床榻上的人似乎早已经料到，没有任何意外，屏退了所有侍女。
“母后。”
莫夭见屋内炉火生的正旺，这般并不算寒凉的天气里，屋内这样闷热，不知是不是床榻上的人身子虚，这才如此而为。
“你来了。”
果不其然，尹翎的声音十分无力，床榻边依稀还有几滴鲜血。
“母后身子不适？”
莫夭走上前来，尹翎自然的将手腕伸了出来，莫夭也没有犹豫，探了上去。
脉象虚浮无力，有几下甚至显得紊乱。
“这……”
短短一日，怎会？
她这是受气所致，莫夭不知如何开口。
“罢了，本宫的身子，自己清楚。”
说着，她轻咳了两声。
“今日你父皇唤你入宫？”
分明是问句，可是莫夭却感觉，她早已经料定。
“嗯。”
莫夭点了点头，却突然想到了轩辕离的话。
在这个宫中，每个人都很复杂。
她突然忍不住打量起了面前的尹翎，她神色正常，只是面色苍白，身子虚弱是真，但是接下来的话，她依旧不能因同情而盲目相信。
毕竟，她刻意欺骗过自己一次。
“离儿来了吗？”
每一次莫夭见到她，她似乎都是在翘首期盼轩辕离的到来。曾经，她觉得是母爱所致，可是此刻，却突然觉得，也许她只是料定了自己回这般想，才会如此念叨。
又或者，她根本不希望轩辕离来。
“今日依旧是儿臣一人入宫。”
听到莫夭的话，尹翎的目光黯淡了些，却似乎是呼吸平稳了不少。
“你父皇他……心里一直很牵挂你的母亲。”
提及莫华，莫夭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尹翎先落了泪。
“本宫，也很想她。”
莫夭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若是放在寻常情况，自己的夫君思念另一女子，她怎会如此没有动容？
可是若是说起尹翎思念莫华，她倒是信的。
曾经的这个位置，是母亲助她的，如今没有了母亲，她的地位倒是不如当初了。
“母后节哀。”
节哀。
她莫夭似乎从不知哀伤为何物，母亲不在，她满心悲伤都化为了恨意，似乎只是需要一个寄托。
因为她的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若是把这恨意重新化回悲伤，也许，那是她背负不住的痛苦。
在这个世间，她本就只有母亲。
“孩子，母后不希望你走她的旧路，如果可以，母后根本不愿让离儿当上君王。”
这句话莫夭听不出几分真几分假，却还是点了点头。
因为她知道，这句话里，至少有着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一点善意。
“王爷他，深知只有担当大任才可以保护身边人。”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轩辕离想要当上轩辕国的王，同时，她也会尊重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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