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吧！”夏冰冰倒了一杯温水给周永，看他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干了，然后喊门口的两个看守民警进来，押着他去上厕所了。
“武队。”吴方站了起来，他不停的活动手脚：“坐了两个多小时了，高度透支脑力，我们上楼去向所那里放松一下吧？”
“你上去吧！我要琢磨一下思路。”武平头也不抬看着案卷材料。
“我说。”吴方拍拍他的肩膀：“你都破了那么多的文物案件，审讯这些家伙还不就是小菜一碟？来吧！跟我上去换换脑筋，否则等下说话都不利落，容易短路。”
“好！”武平放下案卷站了起来：“谢谢你给我戴的高帽子，恭敬不如从命。”
“两位领导。”夏冰冰问：“中午11点多了，要不上午到此结束，下午再来？”
“不行。”武平否决：“已经审到下半场了，不能歇菜。看这样子，估计一点左右就能结束讯问，我们辛苦一下，乘胜追击。冰冰，你能不能定快餐啊？”
“可以。”夏冰冰拿出了手机，上网订餐：“包括门外两个兄弟，那我定六份外卖了，你们谁吃辣的？先说一下。”
“我。”江虹举手，吴方、武平也要吃辣，只有夏冰冰不吃辣，她怕脸上长痘。
“师兄，你不到后面去看看兰姐？她肯定知道你来了。”看着两人走了，夏冰冰问江虹。
“只有二十分钟，算了！”江虹其实心里有事，挠了挠头。
“去吧！兰姐应该快忙完了，心里肯定盼着你去看她。我在这里候着，你把笔录给我看看，我好学习学习。”
“你别催我，下午再说。”江虹愣是坐着没动。
“哦！师兄，你说这个周永信誓旦旦，他说希望坦白从宽。可是从昨天到今天，我听他的交待总是觉得有点假啊？师兄帮我分析分析。”
“经过我们攻关，他开始配合了，假在哪里？”
“他倒卖文物两年多，他老婆姚馨芳就没管吗？她不涉嫌包庇罪吗？”
“武队刚才说了，她并没有涉案。既非同伙，也没有构成包庇罪，她只是知情人而已，而且还有被蒙蔽的情节。在司法实践中，你不能因为她是知情人就定她的罪名，说她犯包庇罪。举个例子，你知道你的邻居是小偷，警察抓贼但是不会以涉嫌包庇罪抓你，只会找你过去协助调查。你没检举揭发说明你有公民道德问题，缺乏正义以及良知，但不触犯法律。包庇罪不能乱用的，否则该有多少人进监狱？”
“姚馨芳的心里其实也不坚决。”
“没错，姚馨芳尝到了一点甜头，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周永倒卖文物是获利的，两年赚20多万，还清他们夫妻买房子借的十多万外债，还有三万多块存款。周永虽然一直瞒她，自以为是，其实姚馨芳很清楚，因为周永没有赔钱资本。再说那个账本一直藏在老公的衣柜里，姚馨芳会不知道吗？她应该早就发现了，只是没有戳穿周永罢了。”
“嗯！听周永的交待，乔伦非常谨慎，不露马脚。”
“我们常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是真理。再狡猾的狐狸都有露尾巴的时候，乔伦也是一样，他是人不是神。其实，我们放弃去追那个神秘女子是正确的，因为她的信息很少，无从下手。我们盯周永是对的，虽然他是一个卒子，但也能找到一些突破口，拿到破案的金钥匙。”
“师兄，你的意思找到突破口了？”
“从目前的审讯结果来看，老乔露了三个马脚：第一，电话记录。周永每次给乔伦打电话，打完之后都要清除手机里的通话痕迹，看似聪明，实际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我们可以从电话公司的数据库里拿到这些原始通话记录。我想乔伦应该清楚这点，他这么做只是给周永上发条，让他时刻有一颗防备心。第二，银行流水账目。周永是拿介绍费的，少则百来块钱，最多一次就两万五，乔伦完全可以支付现金，但他跟有些卖家的交易金额很大，肯定要走银行流水。比如孙赣卖的那张中国海图，成交价是50万，这笔交易应该是转账的，而且他跟孙赣交易了好几次。”
“这么说来，我们只要找到孙赣就能查到这笔转账路径？”
“是的。其实周永是个心细之人，他把所有买卖都记在本子上，一共35笔，总额400多万人民币。我们拿着这个账簿找人，就能搞清这些犯罪事实，顺藤摸瓜找到乔伦在银行的资金账目。我们一旦掌握这个账目，乔伦倒卖文物的犯罪网络就浮出了水面，包括他的金主卷毛，包括其他我们还不知道的人。”
“正确，第三个是什么马脚？”夏冰冰很兴奋。
“就是那辆宝蓝色的轿车，但我心里没有充分把握。我想周永应该知道它的车牌号码，这个不难记住，可他为什么不交代？最大可能那辆车不在乔伦的名下，也许是宋钢的，也许是其他什么人。不管怎样这是一条线索，可以尝试破解一下。”
“师兄，打蛇要打七寸，抓人要抓头领。听了你的分析，这抓乔伦易如反掌？”
“乔伦是个关键人物。他以自己本事承上启下。上有卷毛，下有春婵、宋钢、斗牛以及周永，还有一个两千多人的收藏群，还有一个所谓的收藏家协会，所以这个案子非常复杂。”
“师兄，你为什么不说查那个收藏家协会？”
“乔伦那个就是空的。辰州确实有一个收藏家协会，它是一个正规组织，政府批的，结果被乔伦一伙私下冒用了。正是如此，荆溪村的村主任瞿贤忠才被骗了，他当时没有打电话去辰州市收藏家协会问一问，否则乔伦干紧就会溜了。去年关沙镇派出所处理周永，说他以虚假的身份招摇撞骗，说明关沙镇派出所是经过调查的，周永属于冒充行为，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这个案件真的越搞越复杂了。一尊楚国的玉编钟，22支先秦竹简，一张清代中国海图，这三样都是国宝啊！可能还会有其它的宝贝。”夏冰冰感叹道。
“这三样东西能定为国家一级文物，它们承载着中国的灿烂历史文化，标明了祖先留给我们的辽阔海疆，不能被这伙败家子给出卖了，冰冰，我们责任重大！”
“嗯！”夏冰冰点点头：“听你分析，我们胜利在望？”
“不可能的，卷毛一伙并非等闲之辈。”
“你说什么？”
“我刚才说的那些突破口，他们只要用一招就给我破了。”
“师兄，你的意思…潜逃？”
“卷毛就是公安部的A级逃犯，证据确凿，武队不也一直在抓他吗？”
“如果乔伦他们……”
“嘘！周永来了。”江虹看见两个看守民警押着周永上厕所回来了，他提醒道：“冰冰，接下来我们听听堰冲坡盗掘古墓葬案是怎么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