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三秒……安斯始终没有说话，站在一边的人都快按捺不住的时候段以忽然从池子里爬了起来气冲冲地往外走。
安斯拧着眉头跟了上了岸，走出几步却又转头过来跟最近的一个男生道：“段以有东西掉进池子里了，麻烦你跟酒店负责人联系一下看是否有办法能找回来，多谢。”
两人明明就是第一次见面，被交待的男生却愣愣地将事情给应了下来。
安斯这才快步跟了上去，找了件浴衣给段以披上。自己身上却只有一条从池边带出来的浴巾堪堪挡住下身。段以余光瞥见他这样，脚步不受控制地停了下来，“你自己穿成这样还给我披什么衣服？我也想秀身材行不行？”
这样的发怒简直毫无威慑力可言，只是给了安斯机会让他将浴衣前方的系带给扎好。
段以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几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又咽了回去快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安斯只围了一条浴巾，再加上身材实在养眼，这一路走过来吸引了不少视线。
那边段以心里醋坛子都已经翻了，安斯却对此毫不在意，等到了酒店大堂这才问前台拿了一件浴袍随后跟着段以一同进了电梯。到了自己的楼层段以抬步就要出去却被安斯及时拽了回来。
“你跟你的同学住一起不太方便，去我那里吧。“
这话无疑是在间接承认，其实在段以入住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自己，可他却并没有出现。
要是自己没有为了项链潜到水底，安斯是不是就准备这么不见自己了？他们之间已经失去了一个四年，段以而已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有多少四年可以用来无望地等下去。
段以皮笑肉不笑地冷笑一声，脚步如实收了回来嘴上却不饶人，“两个男人有什么方不方便的？我们以前睡一张床也没见你说不方便啊，怎么着？现在换口味了，觉得我长得好像确实还不错，想着操一回也不吃亏了是吧？”
他掀开了佯装乖巧的那层伪装，露出了自己张牙舞爪的原本模样。
安斯看着眼前身高只差几厘米就已经快要于自己比肩的男孩，总是一遍又一遍止不住地去想他这些年到底都是怎么过来的，光是想一想他就觉得心口疼得像是被人硬生生凿了个洞，冷风呼呼地刮进来，一片的血肉模糊。
纵使嘴硬，段以最后还是跟着安斯一块回了房间。
两人坐在沙发的两边对峙，段以咬咬牙，“是我一个一个来问，还是你自己说？”
安斯抿了抿唇，缓缓开口：“我当初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将你交给了西瑞尔，万幸他将你照顾得很好，我该谢谢他。至于你的埋怨以及其他的问题，我无话可说。”
听他这么一说，段以好不容易憋下去的眼泪顿时又涌上了眼眶。
他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长久的凝望之后，段以终于丢盔卸甲地扑过去抱住了安斯。他不是个聪明人，所以此时此刻只要安斯回来了，过往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追究。
只要，安斯还在就好。
段以在安斯怀里几乎哭到喘不上气来，他跟安斯说自己这些年以来的生活，跟他讲自己要如何将时间给全部塞满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他，讲自己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现在的大学，讲他在餐厅打工遇到的奇葩的顾客。
这整整四年，段以近乎迫切地想要将安斯曾经缺失的那一块在此刻补全。
安斯忍不住替段以擦掉汹涌落下的眼泪，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有进一步的举动。他们已然已经没有了可能，在之后的岁月之中他可能以朋友、哥哥或是别的什么留在段以身边，可唯独却不会是爱人。
所以他不敢再逾越一步，不敢再给他不切实际的希望，最后却又让他自高空狠狠坠落。
哭累了的段以最后抽抽噎噎地睡了过去，安斯进浴室取了热毛巾替人擦了脸和手脚这茬将人抱到了床上去睡。宽大的双人床足够容纳两个成年男性，两人中间隔着不足十厘米的距离，段以早早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
安斯却是睁眼到天亮。
这一觉睡得很好，整晚都没有做梦。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段以心口猛地一跳鞋子也没穿便跳下了床，一边焦急的喊着安斯的名字，可回应他的却只有一室寂静。
这个事实几乎像是抽空了段以身上的全部力气，他无力地坐在地上，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时候却传来房卡刷开的声音。
安斯领着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段以，“怎么坐在地上了？”
听见声音的段以猛地抬起头来，“你……”余下的话还没说出来便看见安斯身旁还站着跟自己一间房的那个男生。男生笑了笑，莫名有一种自己居然做了两个男人的电灯泡的感觉，“你没事就好。”
安斯适时出声解释：“昨晚你跟我离开之后你的同学很担心你，早上找到了前台打了电话过来，我带他过来看看你。”
段以这时候后知后觉知道害羞了，唰的从地上站起来，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昨天事出突然我就忘了跟你说了，我跟他认识的。”他指指安斯，“麻烦你跟其他同学说一声，我就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我的行李你留在房间就好，我离开的时候会去取的。”
男生比了个OK的手势拍了拍胸脯，“没问题，你尽管跟你哥好好玩，其他的都交给我搞定就行了！”
段以一顿，“什么我哥？”
男生诧异地看了安斯一眼，“他自己说的啊，他是你哥，说你们很多年不见了，你因为他当初不告而别一直生他气来着，所以昨天晚上才会那样。”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要不是知道实情是这样，我们昨天还猜你们这不会是情侣吵架来着，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丢下这句话后男生很快便离开了，门被关上的瞬间，段以恶狠狠地将安斯抵到门板上狠命地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