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猩目老鬼咧嘴一笑，口中的獠牙泛着刺眼的寒芒。
“有趣的小娃儿，就是太弱，而且胆也不咋大。”猩目老鬼一脸鄙夷地说着，他的声音很刺耳，充斥着九幽地狱孤魂野鬼般的凄厉，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即使是宁欢，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猩目老鬼抬头看了看上方那只巨大的怪鱼，怪鱼脑袋上有一个类似灯笼的小球，正是借助着这个小球，宁欢才看到了猩目老鬼的面容。
猩目老鬼也看清了宁欢长相。
“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来看看我这个被世界抛弃的人啦，想不到这次一来，不仅来了个面美容清的小娃儿，根骨倒也不错。”猩目老鬼一脸感慨。
可在宁欢眼里，这怎么听都像是鬼怪在进食前的独白。
他没有说话，一双明若星辰的眸子里寒芒不定，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鬼主意。
那猩目老鬼见状又是一笑：“小娃儿，爷爷这辈子识人无数，就你那花花肠子就别跟爷爷玩了，实话告诉你，这就是云湖湖底，不是什么阴曹地府、九幽黄泉，肯定是‘上玄’那个小王八叫你来的，对不对？”
上玄即是夫子阁内“夫子”的真名。
想到那个整天人不人鬼不鬼的死酒鬼，宁欢就是一阵咬牙切齿。
若不是这王八蛋坑他，他哪里会跑到湖底来找这么个鬼怪？
这是主动献身给鬼怪当食物还是来谈人生来着？
怎么看都像是前者嘛。
猩目老鬼见宁欢脸色阴晴不定，半天不答话，倒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小娃娃，爷爷我走南闯北，只吃面丑心恶之人，只吃那些犯我族人的妄人，却偏生不吃你这种娇俏的‘美人’。”
小王爷宁欢，拥有绝世容颜，不少有幸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但是还没有谁敢当着面称他是娇俏的“美人”。
这无疑在说，你不是个男人。
于是宁欢怒了，他怒瞪着那猩目老鬼，眼中寒芒如剑，狠狠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道：“士可杀，不可辱！”
“小娃儿有个性，爷爷我喜欢。”猩目老鬼不怒反喜，手舞足蹈起来，随着他肢体的摆动，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原来，这猩目老鬼竟然是被人以无上神通锁在了湖底。
这么说他在湖底生活了很多年？
想到这里，宁欢不禁打了个寒颤，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在湖底生活这么多年，而且还是被人以无上神通锁在了湖底，不是妖魔鬼怪又是什么？
而猩目老鬼却是满不在意宁欢那些小心思，大大咧咧地笑：“小娃儿，爷爷观你体内尚未有内力真气，定是还未修行，既然上玄那小王八让你来湖底找爷爷，是不是想入武啊？”
宁欢挑了挑眉，问：“这么说来，你能有办法让我入武？”
猩目老鬼傲然大笑：“小娃娃，莫说爷爷让你入武，就是把你培养成那无数江湖儿郎仰望的一等高手，也不是不可能。”
宁欢不屑地哼了一声：“尽说大话，有本事你先让我入武啊？”
猩目老鬼眸中闪过一抹睿智：“小娃娃，想用激将法占爷爷我的便宜，你还太嫩了点儿，你这城府，怎么会不知道天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儿？”
宁欢冷笑：“我就知道你这老鬼没安好心，我可告诉你，那死酒鬼能够坑我，是因为昨晚喝酒上头了。”
猩目老鬼露出了老狐狸般的笑容，眸中精芒四射：“是喝酒上头，还是入武心切啊？”
宁欢美脸一红，因为心虚声音大了几分，斩钉截铁道：“喝酒上头！”
猩目老鬼眼珠子一转，贼笑道：“小娃娃，只要你答应为爷爷做一件事情，爷爷便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如何？”
宁欢顿时犹豫了。
他现在一心想入武修炼，而猩目老头抛出的条件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就好比一个饿汉子看见了一头烤乳猪，肯定垂涎三尺啊！
可是就像猩目老头说的那样，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儿，往往巨大的诱惑背后，都是很深的坑。
最终，想到这些，宁欢还是以顽强的意志力忍受住了猩目老鬼的诱惑，冷笑道：“你可别当我是傻子，一件事情可大可小，可好可坏。”
猩目老鬼意味深长地说：“小娃儿，来告诉爷爷，你口中的大小是什么？好坏是什么？”
这句话的意思很深，一般人肯定听不懂。
但，宁欢终究不是一般人。
5.大梦春秋
他听懂了猩目老鬼话里的深意，沉思了半晌，挑了挑眉说：“答应你一件事可以，但是这件事不可以对宁家皇室、辰月王朝、我身边我在意的人、在意我的人有害，也不可以叫我做自残、自杀的事情。”
他一口气将这些要求一一说了出来，自以为很完美，于是松了一口气。
原本宁欢以为猩目老鬼会犹豫，甚至拒绝，结果对方想不都没想就答应了。
“好！”随着猩目老鬼的声音落下，宁欢怔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这就答应了？”他将信将疑说。
猩目老鬼笑着问：“不然还要如何？”
宁欢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猩目老鬼哈哈一笑，说：“小娃儿，放心，爷爷我不同上玄那小王八，喜欢搞阴谋，爷爷从来都是玩阳谋的。”
宁欢挑了挑眉，说：“反正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猩目老鬼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对，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宁欢心中升起一丝不详，虽然已经按照自己很保险的想法谈成了合作，为何自己还是总感觉入坑了呢？
猩目老鬼神色一正，忽然说道：“上玄那小王八跟你说了武道高手的划分了么？”
宁欢闻言，知道干货终于来了，连忙正襟危坐，一副虚心求学的样子：“‘夫子’说，武道强者分三六九等，分别是下九等，中六等，上三等，一等往上还有一小搓人，这些人才坐镇一方。”
猩目老鬼点了点头，说：“不过也不全是，你可知这九等境中又分初境、中境、大乘，入大乘，破关后方能跨入下一等境界。”
宁欢实诚地点了点头：“这个‘夫子’倒是没说。”
猩目老鬼接着说：“天下号高手者众多，但能被称为上品高手者，不过寥寥几十人，这些人都位于三大榜单上。”
宁欢瞪大了眼睛，这个以前他还真没听说过。
“这三榜分别是江湖榜，为武夫所立，天道榜，为那些修天道的痴儿所立，至于最后的妖魔榜，则是为那些邪魔妖人所立，上面哪一个不是悬赏封地百里、黄金万两的？”猩目老鬼说着，那双血色双眸中闪烁着骇人的光芒。
饶是宁欢，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他却听得津津有味，内心隐有向往。
哪个男儿，不向往一剑、一马走天下、荡四海的生活？
这时候，猩目老鬼心念一动，黑暗里忽然升起了几朵幽蓝色的鬼火，那些鬼火围绕着猩目老鬼翩翩起舞，宛如一个个活泼可爱的小精灵。一时间，把猩目老鬼衬托得更像一个幽魂恶鬼了。
“小娃儿，爷爷这一生精通天下绝学，且问一问，你是愿做那痴儿，还是武夫？”猩目老鬼忽然笑眯眯地问。
宁欢想了想，一脸认真说：“我想在那最高的山峰伫立，看尽山河万里。”
这句话别有深意，猩目老鬼眯了眯眼就，难得认真起来。
“小娃儿，有志气，对爷爷胃口。”
他扬起了右手，对着宁欢竖起了大拇指，因为他的动作牵扯了那些在黑暗中的铁链，一时间湖底又响起了那此起彼伏、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宁欢没有任何修为，承受不了这样刺耳的声音，于是急忙捂住了耳朵。
猩目老鬼见状，有些郁闷，急忙停止了动作，金属撞击声戛然而止。
“小娃儿，爷爷这有一剑、一天道，你学会之后，包你可以走四海，看天下。”猩目老鬼傲然地捋了捋那些不知道是头发还是胡子的墨毛。
宁欢将信将疑道：“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猩目老鬼一脸牛气冲天的样子说：“我书读得叶少，不会骗你。”
宁欢点了点头，明若星辰的眸子里充斥着欲望的光彩：“你那一剑、一天道是什么高深的绝学？”
猩目老鬼忽然气息一变，鬼火、灯鱼昏暗的光亮下，恍惚间他的身影变得高大了起来。
“先来说一说爷爷我这天道，此天道名为大梦春秋，乃是当年儒道至圣孔春秋博览古今、看遍人间百态悟得天道所创。”
“大梦春秋，一梦春秋，一眼千年，学会此无上真法，凡是天下功法、玄诀，只需一眼便可烂熟于心，其中精髓亦能得。”
猩目老鬼一边说着，眸中一边闪烁着刺眼的光彩，看上去隐隐竟年轻了几分。
宁欢闻言，也是眼前一亮，惊喜道：“这么说来，不管什么牛掰的功法、玄诀我只要一眼，便可学会？”
猩目老鬼摇了摇头：“你太小看大梦春秋了，若只是如此，那还不配被称作一代儒道至圣悟天道所创。”
“天下功法、玄诀皆分为凡品、绝品、圣品、神品四个品级，而每个品级亦分一到九层，常人修炼功法需要循序渐进，若急于求成，便会走火入魔。”
“而身怀大梦春秋之人，只需要从头至尾认真阅览一遍，便可直接臻至九层圆满，即传说中的化境。”
宁欢闻言，眼前一亮，惊喜道：“这么吊？那岂不是以后天下绝学，我只要看上一遍，便皆可学会？”
猩目老鬼睿智一笑，说：“小娃儿，你高兴太早了，就算你能将天下绝学修至化境，而你依然只是一个下九等的废物，那么不用绝世高手出手，只是那些中六等的武夫就可以在数招之内解决你！”
宁欢顿时被泼了一盆冷水，如霜打过一般的茄子一般，沮丧道：“那有个屁用！”
猩目老鬼面色一沉，微微有些生气：“怎么没用！一遍便可将绝学练至臻天化境是多少江湖武夫乃至那些修天道的痴儿梦寐以求的。”
“你可知与人对敌的时候，除了境界修为，拼的就是所学招式。就好比你现在是六等伤甲境，而爷爷我只是七等武夫境，你什么只会一两本神品功法、玄诀，甚至一本都不会，而爷爷我却阅尽天下绝学，一样可以揍得你满地找牙，取你性命。”
天下武夫，共分九等，而下九等、中六等、上三等每个分水岭间都有着巨大的鸿沟，可以说是下九等的武夫和中六等的武夫比起来是天差地别，中六等和上三等比起来亦是如此。
可想而知，只要那人学会大梦春秋，多看几本神品功法、玄诀，岂不是就可以奇迹般的跨越一个天差地别的大境界以弱胜强？
想到这里宁欢隐隐有些兴奋，一张近乎完美的脸涨得通红，怎么看怎么可爱。
猩目老鬼却丝毫没有什么爱美之心，冷哼道：“小娃儿，爷爷可提醒你，就算你依靠身怀多种神品功法、玄诀依然最多只可能跨一个大境界胜敌，敌人再强一分，哪怕只是一个小境界，那你也是找死。”
“就好你身怀大梦春秋，是七等武夫境，能小胜六等伤甲境，但是如果敌人是五等破甲境，那么就是你找死。”
宁欢听着猩目老鬼的叮嘱，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大梦春秋能够达到如此效果，他已经很满足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不是？心急总吃不了热豆腐。
结果就在这时候，猩目老鬼突然有些翻脸的味道：“你学不学，不学拉倒！”
宁欢顿时急了：“学，我没说我不学啊，老鬼，我告诉你，你可别想赖债，否则……否则……”
他“否则”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威胁猩目老鬼的资本。
在他看来，猩目老鬼肯教他法诀，可都是看在“夫子”的面子上。
猩目老鬼见状，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哈哈笑道：“小娃儿，有趣有趣，很对爷爷胃口，刚刚的事情爷爷就不跟你计较了，学习大梦春秋之前，先来说说爷爷我这一剑？”
宁欢瞪大了眼睛，很是期待：“一剑？”
常言道，干货都在后面，这前面的“一天道”大梦春秋已经是如此神异，那么后面的“一剑”又该是何等强悍？
猩目老鬼点了点头，说：“这一剑，名为邪剑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