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几天的巡视中，最让顾牧感觉到不高兴的，不是一路上的颠簸，而是他到了很多地方，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当地人对于汪永源的感激之情。
这让他非常的不舒服。
因为他知道汪永源实际上可以说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不管是对自己的亲人还是对无辜的人。
这个老头自己都说过，犯下的罪行已经足够枪毙他几百次了。
因为强奸逃出国，为了生活贩毒，为了获得更大的财富贿赂，甚至还杀人灭口。
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下。
其中就包括他最亲的人。
杀死自己的儿子，用孙子的器官移植到自己的身上。
为了增加手术的成功率，又看上了他这个私生子的身体，要拿来做换脑手术。
就这样一个恶魔，竟然被很多人感激着，认为他是一个大善人，大好人，确实让人相当不爽。
如果这样的人也算是大善人、大好人，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恶人了。
可是经过了解，他又觉得当地人对汪永源的感激也是很正常的。
汪永源在这些地方投资实业，解决了几十万人的就业问题。
几十万人的就业问题得到解决之后，也能够拉动当地的经济，受惠的人就更多了。
又捐赠粮食和药品，也救活了不少人。
虽然他做了很多的坏事，但是别人并不知道。
当地人知道的就是汪永源的投资，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希望。
坏人并不一定就不能够做慈善，只要有了钱，甚至坏人做的慈善，比好人做的慈善还要多，哪怕他的本意并不是可怜那些人，只是为了自己产业的稳定。
这也让顾牧对金钱的魔力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
金钱不止可以买豪宅、买豪车，玩名表、也玩名婊，这东西还可以买来健康，买来声誉，甚至还买来功德。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按照佛家的这个标准，汪永源在这一片大地上不知造了多少级的浮屠。
那些人对汪永源的感觉是发自内心的。
对此，顾牧当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高兴，只不过心里确实有一些郁闷。
十几天的时间，让他在这十几个国家走了几十个地方，一天就要在几个地点奔波。
好在这十几个国家的面积都不算多大，还能够应付得来。
最后，他又回到了一开始进入的那个国家，不过这一次并不是在训练营的那一栋别墅，而是在距离那训练营有一段距离的海滩边。
在这地方，汪永源有一个投资，就是一个度假村。
这里因为靠近大海，风景不错，所以搞了这样一个度假村，接待的半数都是华夏国内的游客，生意还挺好的。
顾牧来到这里的时候，入住度假村的游客也不少。
汪永源就在度假村那里等着他。
“这一趟巡查感觉怎么样？”
两个人见面之后，汪永源就问道。
“走了一圈，我感觉到我的责任很大，压力很大。”顾牧说道。
“都是什么样的压力？”汪永源问道。
顾牧想了想道：“我觉得爸你在这边的投资非常的有意义，帮助这里十几个国家那么多人口脱贫致富，非常的伟大，我怕我承担不来。”
他觉得他应该向汪永源拍马屁，说完这一段话之后，就带着崇拜的语气说道：
“爸，走了这一圈，我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你的了不起，你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人，我以你为荣。”
汪永源对他的马屁嗤之以鼻，说道：“有什么伟大的？我可从来不会想做一个伟大的人。说自己伟大的，要不就是骗子，要不就是傻子。一个成年人，还想做一个伟大的人，精神就出了问题。”
顾牧愕然，解释道：“可是你做的事情真的很伟大。”
“我在这里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挣钱而已，没有别的念头。”汪永源道，“只要能够让我赚到钱，不管是伟大的事情，还是罪恶的事情，我都会做。我做那些事情也不是因为它伟大或者是罪恶，只是因为它能够帮我赚到钱而已。”
“……”
他这么一说，让顾牧一时之间找不到拍他马屁的角度了。
这地方是在度假村一家酒店的顶层，四面都是落地大玻璃，可以欣赏到无敌海景。
这个时候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
看着坐在藤椅上老态龙钟的汪永源，顾牧甚至生出过将这个老头给掐死的想法。
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当然可以掐死这个老头。
但是他怕人还没有掐死，汪永源的保镖就冲过来了，那时候死的就是他自己。
这种险还是不能冒。
明明还可以多活一段时间，自己做死那就太愚蠢了。
“作为一个商人，我们不应该想太多的事情，我们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自己能不能够赚到钱。”
汪永源对顾牧说道：
“做慈善能够帮助我们赚到钱，那我们就做慈善。强拆能够帮我们赚到钱，那我们就去强拆。商人讲的就是利益，并不是社会责任。”
见到顾牧表情愕然，他笑了一笑，又说道：
“当然，你以后可不能做强拆那样的事情，你要保持一个干净良好的形象，不能做任何和犯罪有关系的事情。不过这也是为了获得更大的财富。如果哪一天，你不用担心任何人来揪你的小辫子，那你就可以做任何事情——像一个皇帝一样。”
顾牧知道他说的就是那座金矿的事情，苦笑着说道：“拥有了那么多的财富，大概就不会有那样的自由了。”
“如果你的财富能够更多一点，又可以拥有更多大的自由。”汪永源道，“比如说，在这个国家培养一个你的代理人，成为这个国家的总统，那你就可以成为这个国家的土皇帝了。只要不对这个国家的老百姓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给别的国家出兵干涉的借口，那你就可以在这里拥有极大的自由。”
“这个很难吧？”顾牧说道。
“当然不是很容易，不过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汪永源说道，“今天晚上，我们这里会迎来一位客人，他是这个国家一位将军的儿子，是我投资的政坛新星，你们可以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