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佑年在这方面根本没有一点自觉，说得就好像是一副他们周末没事出来约个会似的。
陆言笑了笑，无比自然地问：“那介意我和你们坐一起吃吗？”
同样也是个没自觉的。
苏离当然没意见，但是点头之前，还是要给穆佑年一点面子，考虑一下他的意思。
陆言看着穆佑年那张写着拒绝的脸，明知故问道：“怎么了？我打扰到你们了？你们……是在谈恋爱？”
“没有！”
“是的。”
苏离没想到穆佑年会和她同时开口，更没想到说出来的答案还南辕北辙。
她瞪了陆言一眼。
陆言干笑了一声，耸了耸肩：“我就是忍不住想问问。”
穆佑年看着对面两人之间的小动作，那种不爽的感觉又占据了心头。
苏离感觉到他的眼神，有些心虚。因为她虽然没有和陆言说出全部的真相，但毕竟是否认了那个关于恋爱才同居的绯闻，势必会让陆言猜测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
她干脆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陆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其他的话题，试图盖过刚才的那一幕。
陆言看菜单的时候，服务员很凑巧还是刚才那位。
这时候服务生再一看，就有些恍然，原来这个女人和对面那位不是，和身边这位才是，看动作语气，明显就和身边这位更亲密。
这一点，穆佑年比服务生看得更清楚，也更加不爽。
一顿饭吃得各种气氛凝滞，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氛围。
苏离总觉得面对着面的两个男人要打起来。也不确定到底是错觉还是预感。
最后只能找了个借口先溜了。
“我要去医院照顾小雪了。”她站了起来，往门外走。
她一走，陆言也二话没说站起来，对穆佑年笑道：“麻烦穆总结个帐。”
穆佑年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因为舍不得那钱，而是舍不得那人。
他是真看陆言不顺眼，越来越不顺眼。
当然，此时已经追上苏离的陆言并不能感受到来自穆佑年的讨厌，即便感受到了，也会不以为然。
“你不是说你们没有谈恋爱吗？”他拦住苏离追问。
苏离点头道：“是啊，你怎么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陆言拧着眉有些狐疑：“没事出来吃什么饭，那穆佑年脸上是什么表情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一看就是在嫉妒我和你关系好！”
“他什么表情？”苏离不解。
“一副要打我的表情。”陆言立刻露出委屈脸。
苏离抽了抽嘴角，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怎么觉得你刚才的样子，比他看起来更想打架。”
陆言坦然地说道：“我确实挺想揍他的，从见到他第一次起就看他挺不爽的。”
苏离语重心长地劝：“你就少惹点事好不好，你看他不爽，怼了他，揍了他，帐也要算在我头上一份的，你是不知道他那个小气的样，差点没把我给折腾死。”
说着她又从经过的窗口朝餐厅里偷瞄了穆佑年一眼。
陆言有些烦躁，用力地摆了摆手：“那不说这个了，上次建议你辞职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跟着他还不如跟着我，咱俩可是自己人，不比跟他跟多了？”
苏离哀叹了一声：“我正在找机会跟他说，但是你也知道，他帮过我很多次，我就算是走，也要等我负责的工作有靠谱的人来接手来可以吧？”
陆言疑惑道：“你不是学心理的么，能在他身边负责什么工作？还住一块儿，什么工作这么重要还非得你一个心理医生跟他住一块儿才能做？”
苏离一阵紧张，干脆踮起脚尖来捂住他的嘴巴，带着点祈求：“哥们我求你少说两句，不要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这个问题我会自己处理好，现在你先去忙吧。”
她看向了等在路边的一辆豪车，顺便又朝车边的神情严肃的保镖打量了一遍，还是上次去机场接陆言的那个。
陆言站在自己的车边，有些委屈地朝苏离挥了挥手，然后坐进车里。
分开之后苏离一个人往前走，天气越来越冷，风吹得她两鬓的碎发乱飘。
穆佑年从窗口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苏离朝小雪住的医院去了，小雪恢复得非常好，很快就可以出院，这对苏离来说既开心又烦恼。
开心的是小雪很快就可以回到她身边，享受一个正常而快乐的童年，烦恼的却是该怎么在小雪出院之前和穆佑年提自己离开的事情。
有关小雪出院后的安排，很久之前她就和穆佑年讨论过一次，不过那时候穆佑年只给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到时候再说”。
现在已经到时候了，穆佑年会怎么说呢？
想着这些，她的脚步就慢下来，下意识地抬头望着前方的路。
整条路都是被梧桐树的落叶铺满，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一辆车经过，只有几个和她一样正在缓慢散步的行人。
这条路正通往医院。
苏离忽然脑海中就浮现出曾经和穆佑年一起牵着手在E国的街头漫步时的情景，然后又扯出一连串的回忆，古玩市场的动乱，甜品店里的尴尬和窘迫，海岛上的一夜……
这是近一些的，更远一些的还有很多，琐碎的，深刻的，开怀的，紧张的……
她忽然发现自己和穆佑年之间已经不知不觉发生了这么多，简直比她前面度过的二十几年所有经历加在一起都要丰富多彩。
想到要离开，她居然开始舍不得。
身后忽然响起车轮压过梧桐树叶的声音以及车子的引擎声，那声音的频率渐渐慢下来，到她身边的时候接近于消失。
苏离不解地扭头，看向这个把车开得和她一个行人前进的速度差不多的司机，然后就从车窗里隐隐约约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一时她有些不敢确定自己看到的车里的人是不是穆佑年，愣了一愣，站在原地停止前进。
车子也跟着停了下来，车窗降下，穆佑年转过脸来看着她：“你不冷么，上车。”
苏离像是忽然失去了思考能力，听完穆佑年的指令就乖乖坐了进去。
进去之后，周身被一股暖意包融。
穆佑年给她披了件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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