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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小周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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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 全世界都围绕在汤贞身边, 人人把汤贞放在手心里捧着,宠爱着, 汤贞仿佛是永不孤独的。

可周子轲从车灯里看到汤贞一个人在停车场里的背影。方才还热热闹闹,转眼又冷冷清清。

汤贞自己呢,他觉得孤独吗?

主持人在电视里问,阿贞打算如何度过新年。

“过年难得有时间,想多和家人待在一起, ”汤贞在镜头前兴奋道,“春节假期也想出去旅游, 玩一玩,今年想去滑雪,和朋友一起。”

妹妹汤玥从香城老家打来电话, 香城那边热闹, 鞭炮声不绝,汤玥叫道:“哥, 新年快乐!”

汤贞外套脱下来了, 他脸『色』泛红,有些烫的脸贴到了周子轲脖子上。二十一岁这一年,汤贞确实感受到一些不同以往的“新年快乐”, 这快乐是真实的,又更像是幻觉。

汤玥问:“哥?”

汤贞双手抱在周子轲脖子后面,把手机贴在自己耳边,周子轲歪头亲他的脸, 汤贞眼中一片朦胧:“玥玥?”

周子轲的手腕戴了一串佛珠,挂在手背上,像一种无声的管教、约束。周子轲在汤贞耳边吻,吻得汤贞的耳朵红得樱桃似的。

汤玥在电话里说,妈去叔叔家打牌了,所以她抓紧时间打这个电话:“哥,你这几天休息吗?”

“不休息。”汤贞说。

“还是大年初一就要开工吗?”汤玥惊讶问。

“嗯。”

汤玥说,她收到了哥哥寄去的新缝纫机、新电脑,收到了新年的鞋、背包、衣帽,收到了新一年的学费和压岁钱。“我给你做了一顶帽子,是海军蓝『色』的,寄到你们公司去了,哥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汤贞忙告诉她。收到了。

周子轲对汤贞的家事并不感兴趣,汤贞多说一句,他就在汤贞身边多听一句。汤贞对亲妹妹道了“再见”,周子轲就去吻汤贞的脸。

“你不留在家里过年吗?”汤贞喘息着问他。

周子轲不说话,也不让汤贞说话。可再长的吻也会结束的。

“见到你家里人了吗?”汤贞关心道。

周子轲根本不关心这些问题,他把汤贞紧紧抱着,可能这是他在新年唯一想见到的人。这是他唯一想要的新年礼物。

汤贞最近经常会意识到,周子轲确实只有十八岁。

汤贞也已经昏了头了,他无法拒绝。一点也不像是大人。

“你家里人不找你吗?”汤贞问。

周子轲穿着领口敞开的睡衣,盘腿坐在汤贞床上叠纸飞机。署名“小周”的病历被撕掉了半本,周子轲无所事事,就这么一直等汤贞洗完澡。

“不找。”周子轲说。

他手指骨骼修长,一张薄纸在他手里翻飞,很快便变成了一架纸飞机。床单上“阅兵”似的陈列着叠好的六架,周子轲把这七架拿起来,彼此交叉,竟像榫卯似的,拼合组装成一架全新的战斗机。

汤贞傻眼看着。

周子轲又叠了十二枚微型导弹,“挂载”在战斗机的下方。

汤贞捧着手里的大战斗机。“你和谁学的?”他问。

“用学吗,”周子轲从手边拿出一辆甲壳虫大小的纸坦克,也不知是他什么时候叠的,放在手背上,“天生就会。”

制作人廖全安给汤贞打电话,道新年好的同时,提醒他别忘了明天的排练,毕竟《大音乐家麦柯特》大年初三就要正式录制了。

汤贞在周子轲身边坐着,阅读灯开着,他还在仔细观察周子轲的那架大纸飞机,像观察一个精密复杂的机器。

“有一年过年,我小的时候,”周子轲也看那飞机,他忽然说,“别的孩子都给爷爷送礼。我没准备,就给我爷爷叠了这个。”

汤贞抬起头,看他。

“我爷爷特别喜欢。”周子轲说,看他的表情,仿佛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汤贞坐在被窝里,循着纸上小周折好了的折痕,折自己的小飞机。

“真的很难……”汤贞边折边说。

周子轲把汤贞折好的小飞机拿过来,看了看,他伸手重新折叠了尾翼。

汤贞盯着那纸的变化,盯着小周的手指。

“沉下心来,就能折好。”周子轲把折好的纸飞机举起来,只见那小飞机冲出去,在空中徐徐滑翔,好像一阵风托着它,轻轻落到了汤贞的肩头上。

汤贞把自己的小飞机和小周的大飞机端放在床头,紧紧挨着。他钻回被窝里。

新年夜的他一向没有太多享乐。能像这样和小周待在一起,说说话,学折纸飞机,已经是汤贞平日里感受不到的轻松快乐了。

“你不会折纸。”周子轲说。

汤贞趴在被窝里,摇了摇头。

“我会做别的手工,我会做布景。”汤贞道。

汤贞告诉周子轲,他小的时候,常在老家一座大剧院的后台玩:“是很旧的那种剧院。”

有时他跑得太急太快了,看不清前面的路,撞到人也就罢了,撞坏了工人做好的布景,他就要被老院长拽去和工人一起修补道具。“泡沫塑料、木条、纸壳……”汤贞回忆说,“木条有刺,经常扎到手。”

周子轲在被窝里把汤贞的手攥着,拉着横过自己的腰。

这看上去就像汤贞主动抱住了他一样。

这也让周子轲觉得,小时候的他并不是孤独的。

他捧过了汤贞的脸,在阅读灯的光线下吻他。过去几年,周子轲没有过这种时候。他总是焦躁不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冲动、易怒。好像只有酒精,只有烟焦油的味道能让他平静下来。他到处厮混,一刻不停地闯祸,在追求极致的速度中,周子轲也曾得到过那种平静,哪怕只有一瞬。

小周。汤贞呼吸不畅地叫他。小周。

每次回去了那个家,周子轲就觉得心里一阵苦闷,一阵不快。他蹭着又吻了吻汤贞那唤他“小周”的嘴唇,汤贞的嘴巴湿凉柔软,是短时间被周子轲吻了太多。汤贞刚抿了抿嘴,周子轲鼻尖轻轻刮蹭他的鼻子,周子轲着魔似的,低声说,让我再亲一下。汤贞的嘴唇便又软软地打开了。

对周子轲来说,这就是新年夜最大的补偿。

周子轲追了汤贞十多天了。从小到大,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一段追求。

岁末年初的时候,他想他追到手了。

大年初一这天,汤贞难得睡了懒觉。

梦里有人一直抱着他,汤贞手脚都是暖的,心里更热,哪怕过年,也没有人把他抱得这么紧过。

汤贞好半天才适应了窗帘缝里的光线。新年的阳光炽烈,穿透了纱质的遮罩,照亮了汤贞略显苍白的脸。

汤贞从被窝里起身,他看到周子轲就睡在他身边。年轻人睫『毛』长长的,低垂,看上去非常乖。

线绣的鸟群正在水中闲闲踱步,在阳光中梳理羽『毛』。它们看上去心情不错,是昨夜也睡了个好觉吗?汤贞披了衣服,上前把窗帘拉紧,把外面的光遮住。

卧室的门关上了,周子轲还在沉睡,他没有被吵醒。

助理小顾发来短信,廖制作人约了下午两点见面:“我和小齐一点去接您!”

骆天天上午十点钟才来,他明显也睡过了,随身带来一张木卫二尚未发行的新年专辑,签了全体成员的名字,是专门送给公司前辈汤贞老师的。

汤贞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会儿,端出一盘切好的冰镇西瓜来。骆天天看见了,眼眶一红。

他心里不好受,汤贞当然明白。作为偶像出道,在舞台上在镜头里竞争,个中甘苦,多大的压力,只有过来人自己明白。这次新春晚会的节目,原本就是留给公司练习生的,是魏萍非想争取这个机会,才把已经出道了的天天塞进来。天天的努力汤贞看在眼里了,可上了台,汤贞也没法控制。

新春晚会是一年一度的大热门节目,天天作为已经出道了的前辈,在练习生中不仅表现不够出『色』,有些画面还被压过了一头。舆论和公司内部会是什么反应,汤贞大概也猜得到。他把天天搂着,感觉天天的后背一直在颤抖,天天哭都是没声音的哭了。“没关系,”汤贞道,他拍了天天的后背,沿着凸起的脊梁安抚他,“没事了,天天。”

新春晚会固然重要,但也只是一时的节目。如果天天要走出自己的路来,他要经历更多的难,才有可能飞跃起来。

骆天天用手背擦了眼泪。“你家冬天怎么也有西瓜啊,哥。”他哽咽问。

汤贞伸手呼啦天天脑门上的头发,天天哭得一头汗。“你们小孩都喜欢吃甜的。”汤贞说。

他去厨房洗菜,问天天中午想吃点什么。骆天天说他妈让他回家吃饭,他就不留了。“早上来前吃东西了吗?”汤贞问。

“吃了几个昨天剩的水饺。”骆天天拉开了汤贞的冰箱门,在下层果真看到了几瓶橘子汽水。

“哥。”他突然说。

“怎么了。”汤贞低头切菜。

“我不想继续干了。”骆天天转过头,看他。

汤贞抬起头,看向天天。

骆天天穿着一件肥大的连帽衫,把他整个瘦削的身体罩在里面。他一直这么瘦,爱吃甜食也瘦。天天垂着头,自己一个人站在冰箱门前。

汤贞余光忽然瞥见厨房门口晃过了一个人影。

骆天天『舔』了『舔』嘴唇,喉结在高高的衣领里滑动。半晌他抬起头,发现汤贞一脸的紧张害怕,正看他,骆天天破涕为笑:“我开玩笑的哥!”

汤贞从柜子里找吸管给他,帮天天把橘子汽水打开。骆天天吸了吸鼻子:“哥你别忙了,我再待一会儿就走。”

汤贞说,他买了些年货给天天拿着,给天天妈妈也带了一些,放在衣帽间里,他现在去取。

骆天天吸了一口橘子汽水,他觉得心满意足。他擦了擦手,到流理台边拿起汤贞放下的切菜刀,跃跃欲试:“那我给你把小番茄切了吧。”

周子轲刚刚睡醒,从厨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就进客厅找水喝去了,他拿了杯子还没喝上半口,汤贞冲出来把他一个劲儿往卧室里头推。

汤贞一点道理也不讲。周子轲一口水还没喝上,就被汤贞推进卧室里去了。

如果不是地板太滑,汤贞未必推得动他。

汤贞关好门,把给天天带的年货提出来,堆在玄关口。他问骆天天是怎么过来的:“好带吗?”

骆天天有些支吾:“萍姐派车送我来的。”

汤贞取了给天天的新年压岁钱,天天不大好意思。“我现在不缺钱了,哥。”他说。

汤贞欣慰道:“过年了,拿着。”

他两人又在客厅说了会儿话,多是工作上的事。骆天天说他昨晚回去,被萍姐在电话里骂了,他看了几遍晚会重播,自己表现得确实很差。不过观众反应倒没那么大,可能因为他们大多只在看汤贞:“为什么哥你的脸这么招镜头?”

“因为你不看镜头。”汤贞说。

骆天天一愣。

他最近演出,是总有点想躲镜头的意思。

骆天天问汤贞,有没有和云哥联系,云哥过完年什么时候回来。

“大年初三。”

“哥,方曦和对你好不好啊。”骆天天弯腰提起手里的年货,无端问了这么一句。

汤贞正打算开门,他回头,瞧天天那张尚显稚嫩的面孔。

骆天天咧嘴笑了,他嘴角有伤,擦了粉,一笑就明显:“方老板给云哥花了那么多钱了,我想认识他。”

汤贞问天天的嘴怎么了,天天自己伸手抹了一下,他说年夜饭吃螃蟹划着了。

“你想认识方老板干什么。”汤贞道。

“问问还不行么。”天天嘟囔着,那嘴随便一撅,活似从前。

“我不知道是谁对你说过什么,天天,”汤贞语气严肃,一点不轻松,一点不随便,“如果你遇到什么烦恼,有什么需求,你找我,找萍姐,找云哥,找公司,不要想去找外面的人。”

骆天天抬眼看了汤贞。

汤贞在“外面”有那么多朋友、前辈,人人都说,亚星娱乐就是靠着汤贞非凡的人脉才在业界站稳脚跟的。

为什么一轮到他,汤贞反而不让他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呢。

“我也没什么特别的烦恼……”骆天天道,“就是怕……万一哪天我不红了,观众不看我了,我就没工作了……”

骆天天语气诚恳,这是他一句真心话。汤贞瞧他这副小模样——连骆天天也要担心自己会不受观众的喜欢了。天天正飞速长大。

“不会没工作的,”汤贞让小孩儿放心,“有我在的一天,就有你的工作。”

骆天天突然抬起一双眼睛,看了汤贞。

他嘴一咧,又扯到伤口,傻傻笑道:“对哦,哥。”

“你以前不是特别想来《罗马在线》吗。”汤贞轻声笑着,回忆起几年前的旧事。

那时 mattias 刚出道不久,天天成天在家看汤贞和梁丘云上电视,他自己闲得慌,就缠着汤贞带他去后台玩,还冒充现场幸运观众上台游戏。

“等我哪天没工作了,我就去找你们搭伙。”骆天天提了年货,汤贞一直送他到电梯门口。天天放下手里的东西,又抱汤贞。

“我下午去禄禄家给他爸妈拜年,”骆天天脸贴在汤贞肩膀上,小声道,“哥你不用陪我,我自己去就成。”

“年货备齐了吗?”

“都买好了。”

周子轲坐在床头翻看汤贞床头上的《罗兰》剧本,那一页页密密麻麻的笔记,都是出自汤贞的手笔。汤贞推开卧室门,看他。

汤贞端着水杯过来,周子轲低头翻书,也不搭理他。

汤贞拿着水杯,哄眼前的男孩子喝水。

周子轲拉扯过汤贞的腰吻他的脸。……

谁来这么早。周子轲道。

天天……

天天是谁。

我的弟弟。

汤贞下了床去,说他去厨房了,快到中午了。

周子轲坐在床边蹬上拖鞋,汤贞走了,他低下头,有几秒钟的放空。

他捂了捂自己眼睛,他可能还没睡醒。

“小周,摆桌垫你会不会,”汤贞在外面叫道,不知手里端了什么,“过来帮忙,我手不够了!”

“不会。”周子轲不情愿道。他踢了踢地毯,出卧室去了。

汤贞在家吃过中饭就要去廖制作人的录音室了,大年初一他就要开始工作。过去,工作在年假期间总能淡化汤贞许多心事,可今天,就连汤贞也想有一点点自己的假期了。周子轲,十七岁,成日无所事事。汤贞问他今天要不要回家看看,高中学校什么时候开学,寒假作业有没有写之类的。周子轲吃着饭,颇没精神地抬头看窗外,对大人的话充耳不闻。

廖制作人有一个小儿子,似乎也刚刚进入青春叛逆期,过年期间被前妻丢到他这里。汤贞抱着吉他和西楚乐队几个人在院子里排练的时候,就听录音室里乒零乓啷,是父子两个在大战。

《大音乐家麦柯特》的团队对排练进行了录制,还有个纪录片剧组从旁跟拍,不小心把这场大战也收录进去。中途西楚乐队经纪公司指派的造型团队来了,他们带了成箱的服装。一位女造型师左手提了件天鹅绒夹克,右手举一件流苏牛仔夹克,让汤贞挑选。

汤贞在庭院里试穿,几位造型师在他身边忙来忙去。工作间隙,节目编导递过来一瓶啤酒,汤贞接到手里,和身边人轻轻碰了瓶身。女造型师笑道,她今天意外发现廖制作人的另外一面:“在儿子面前,无论中国还是英国男人,都显得特别可爱。”

王宵行在录音室里和廖全安反复调试他电吉他的拾音器,试图得到一种更加尖锐又不失圆润的声音。汤贞拿着喝空了的啤酒进来,王宵行抬头看见他,一边弹吉他一边问:“你能跟他们聊这么久?”

“怎么了?”汤贞喝得微醺,脸上笑模笑样的。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

廖全安看了眼窗外,他手上贴了创可贴,八成是被他儿子的指甲抓出了血。廖全安对汤贞说,他今天和《大音乐家麦柯特》这伙人一同吃了午餐:“聊了一个钟头的印第安土着人。”

“geronimo!”王宵行边扫弦边叫道。

廖全安点头了,也对汤贞念这个咒语似的词:“geronimo。”

汤贞在家吃晚餐时问周子轲,geronimo 是什么。

周子轲吃着碗里被汤贞剔掉了刺的鱼肉丁,头也不抬:“印第安人?”

汤贞坐在桌对面看他。

周子轲抬起眼来,发现汤贞在观察他,又像在笑。“看我干什么。”周子轲道。

汤贞虽然到现在还偶有不自在,但他确实越来越适应同周子轲之间的接触了。也许和他今天喝了点酒,心情又好有关,也许因为现在举国都在放假,每个人都是放松的。汤贞在琴房忙完了工作,洗完澡,头发还是湿的,他躺在枕头上,用略带沙哑的呓语告诉周子轲,他今天才知道 geronimo 是谁。

我还有很多很多东西不会……汤贞闭上酒醉的眼睛,说。

“你想当全知全能的上帝。”周子轲道。

汤贞睁开眼睛,他又像在观察周子轲的脸了。似乎这个年过去,周子轲在他眼里也与往日不同。

周子轲吻他了一会儿,他还在看周子轲。

“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汤贞说。

“谁都知道。”

“我的英国同事,我的中国同事……”汤贞想了想,“小周你知道,祁禄也知道……”

“祁禄是谁。”

“我弟弟。”

“你怎么这么多弟弟。”

“嗯。”

汤贞轻轻点头。

汤贞说,叫做祁禄的弟弟懂的东西很多:“他看过很多书,还学过画画。虽然他现在不会说话了。”

我怎么没见过他。周子轲说。

他是我的助理。汤贞说。周一到周五去上学,周末就放假了。

在私人诊所看病的时候,汤贞也称周子轲为他的弟弟。

“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周子轲低声问。

汤贞还没回答。

“你是不是还有哥哥啊。”周子轲说。

汤贞有点气喘,他说他有哥哥。他哥会的东西也比他多很多。

“刚来这里的时候,什么都是他教给我的……我什么都不会……”

“他这么厉害。”周子轲道。

“嗯。”

汤贞很快发不出声音了。

他也来这里住过吗。周子轲道。

这句问话似乎是通过胸腔传递到汤贞脑子里的。

没有,他没来过。汤贞摇头。

汤贞第二日清晨六点多钟,站在浴室的落地镜前悄悄掀起自己的衣服。

他宿醉刚醒。在看到这些之前,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周子轲开车去篮球场。车在路上,拧开音乐电台,里面十有**放的是 mattias 演唱的流行歌曲。

mattias,据电台主持人说,这是一支由汤贞和梁丘云两人组成的偶像组合。

用汤贞自己的话讲:“我和我哥……我们有一个组合……”

周子轲问他,组合是什么意思。

汤贞有点喝多了,仿佛被剥开一片壳的荔枝。

汤贞说,组合的意思就是成员要一起工作,变成家人、亲人,也许几年,也许一辈子,要相互扶持,一直在一起,同甘共苦:“组合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归属……”

汤贞和他那个哥哥,叫梁丘云的,有一个家,是周子轲不能理解的那种“家”,叫 mattias。

什么东西。

音乐电台播放完这首《天方大赦》,接着就是这个月的流行音乐榜单、ktv热唱榜单,还有手机彩铃榜单……无论什么榜单,前几位几乎都被 mattias 和汤贞的名字牢牢霸占。电台主持人说,一年一度的新春晚会效应并没有打破汤贞的榜单垄断,反倒使汤贞和费梦的男女对唱版《如梦》在几个小时内火速登顶:“据费梦的经纪公司透『露』,费梦小姐年后即将发行的新专辑也邀请了汤贞『操』刀,两人将会带来新的合作单曲……”

周子轲把车停在篮球场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到场了。艾文涛组织了这场大年初二的球赛,叫了几个过年期间留在北京无所事事的同学,他没想到周子轲会来。

“你上哪儿过年去了?”艾文涛问他。

周子轲沿着球场边慢跑,在寒风中刚跑了两圈,忽然听到身后不知什么地方在放音乐,就是刚刚他在电台听到的那支曲子。

“怎么大年初二还有学校做课间『操』啊?”艾文涛纳闷道。

旁边一哥们儿道:“排元宵晚会呢吧。”

王宵行坐在门廊的音箱上看报纸,他一边喝啤酒,一边对着一则讲述印第安复仇者的冒险故事看得津津有味。汤贞在外面草坪里,一张脸被阳光晒得透白。拍完了节目组用的照片,汤贞进来了,王宵行刚好看到故事结尾,他叫汤贞过来一起看。

汤贞从没看过这张报纸,他对王宵行道,他对印第安文化一点也不了解:“我其实不知道 geronimo 是谁。我可能要多看点报纸。”

王宵行眯眼看了外面草坪:“我跟他也是前几天刚认识。”

汤贞看了王宵行。

“他认识我吗?我就要认识他。”王宵行问汤贞。

廖全安隔着他工作室的窗子,看见汤贞拿着张报纸和王宵行不知在说什么。他们一个流行偶像,一个摇滚乐手,年纪相差六七岁,聊着天居然一直笑,这画面很罕见,怪不得跟组的摄影师隔着一扇门一直拍。

周子轲打完了球,一头汗,艾文涛叫他去同学家里玩,他不想去。“我回去了。”

“你回哪儿去啊?”艾文涛纳闷道。

周子轲并不想听,是路上车堵得太厉害了,他才又一次把音乐电台打开的。

“……西楚乐队这一次回国内巡演,可以说是许多乐『迷』期盼已久的盛事了。但是呢,最近,我们知道,老王,我们的霸王宵行啊,因为随口一句话的采访——他这句话是怎么说的呢,他说,汤贞的音乐,让他感觉,和他的音乐有一些些细微相似的地方。就这么一句话!在我们国内滚圈儿是引发了轩然大波,让许多西楚的死忠乐『迷』们都非常生气啊!我们今天借机会问一句,老王他这句话是真心的吗?”

几位被采访者爆笑起来。

一个文质彬彬的声音答道:“老王为了泡妞一向什么屁话都肯说的。”

笑声瞬间轰炸了麦克风,在一片“开玩笑”“开玩笑”的玩闹解释声中,周子轲把那吵人的电台关了。

他踩了油门加速回家。

汤贞对周子轲说,大年初三他要去外地工作,可能晚上会赶不回来。

“你自己在家,能好好吃饭吗。”汤贞问他。

周子轲披着浴袍,坐在汤贞衣帽间的皮沙发里,低头看汤贞收拾皮箱。他问汤贞是什么工作。汤贞说,和他的摇滚乐手朋友去南方某城市的地铁站录《大音乐家麦柯特》。

“你看过吗?是英国的一档节目。”汤贞把皮箱装好,回头对周子轲笑道。

周子轲面『色』不快。

汤贞告诉周子轲,明天大年初三,他要去外地工作。

汤贞用十分认真的语气对周子轲道:“今天我很早就去工作了,所以没来得及……有些事我要和你说。”

周子轲居高临下撑在汤贞身上,一看就不想听。

“我是偶像,小周,我是艺人。”汤贞对周子轲道。

“我每天在外面要上妆、卸妆,要换演出服,会有很多工作人员看着我,很多镜头拍到我,很多歌『迷』影『迷』围着我……你懂我的意思吗?”

周子轲不懂,也不想懂。

“如果,”汤贞望着周子轲不高兴的眼睛,他认真道,“如果有什么被发现了……我和你就不可能再——”

“不可能再什么?”周子轲问。

周子轲确实不擅长从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不可能再有什么联系了。”汤贞道。

“为什么。”周子轲皱起眉。

也许是从小成长的环境太不同,观念不一样。也许周子轲还是个小孩。普通人能轻松理解的事情,对周子轲就需要费尽口舌。

汤贞二十一岁了,他是亚星娱乐公司的顶梁柱,是所有后辈仰望依赖的领路人,他背负着无数人的期盼和未来,从头到脚每一分每一寸都和投资人、代言商的资产、名誉息息相关。他必须做一个完美偶像,他只能做一个没有瑕疵的超级巨星。他要保持人气,他有那么多女『性』歌『迷』、影『迷』,出身亚星娱乐的他天然没有恋爱的资格,不能有恋人,更不可能有『性』|生活,哪怕只是半个『露』在外面的吻|痕也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不能。”汤贞对周子轲摇头道。

周子轲手撑在汤贞头发边上,一直看他。

“郭姐经常检查的,万一真有什么事情……”汤贞对周子轲说,“我也不可能再独自住在这儿了。我必须听公司的,听郭姐的,你明白吗?”

汤贞不能恋爱。

不能有自己的恋人,更不能有『性』|生活。

因为亚星娱乐和那个姓郭的经纪人对汤贞有恩。这家公司收容了那么多像汤贞一样“无家可归”的人,给了他们一个家。汤贞是“亚星娱乐”的孩子,所以他要全听公司的,并不能自己做主。

周子轲尝试去理解了。

“如果我再碰你,”周子轲问汤贞,“我就要走,你是这个意思?”

汤贞看他。

“你为什么留我在这儿住,”周子轲低声道,他看了看四周,又低头看汤贞,“我感觉你只能自己一个人过。”

他觉得很荒谬。汤贞嘴唇抿了抿,没说什么。

周子轲低下了头。

“亲你也不行?”他忽然郁闷地问。

汤贞躺着不动,耳朵根后面却一下子红了。

“你那个哥,他亲过你吗。”

汤贞不说话。

“那个什么,什么摇滚的……”

周子轲说着说着,忽然自己摇头了,可能连他自己也觉得特别没劲。

他没遇过像汤贞这样的人。连那些“绯闻”突然也变得毫无意义。

汤贞带着一身『药』味上床,躺进周子轲身旁的被窝里。他关了灯。

周子轲双手撑在后脑勺下面,他一双眼睛瞪天花板,好像正思考什么宇宙真相、史前难题。

“和你睡一张床,是不是都属于犯罪。”汤贞听见周子轲冷冷道。

汤贞转过头去看他。

周子轲忽然长出了一口气。

汤贞眼看着周子轲翻身过来。

“我不碰你,”周子轲声音很小,吐出的气擦过汤贞的脸颊,好像在事先汇报,在和他商量,“就亲几下……”他在汤贞嘴上碰了一下,很轻,像在闹着玩。“你不会告发我吧。”周子轲说。

从和汤贞相遇,知道彼此的姓名,交换手机号码,吃饭,过夜,到如今他们每天都住在一起。周子轲自认为是这段关系的始作俑者,可主动权在他手中飘飘忽忽,并不受他掌控。

是汤贞在引导这段关系,他教周子轲如何与他相处。

周子轲看过《花神庙》。

在没开灯的地下影院,电影里的汤贞『裸』着一片背,仅仅是喘息都令周子轲印象深刻,经久难忘。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过这种禁欲的生活。

这说不通。汤贞在娱乐圈、声『色』场里待了这么些年,走到如今的位置,他没有『性』生活,这说不通。

可当汤贞躺在周子轲眼底下,郑重其事把话这样说,周子轲无法去怀疑他。

“你到底过的什么日子,”周子轲低声问,“要被你公司管一辈子?”

汤贞在黑夜里睁着一双眼睛,他眼中有光,可能是因为周子轲一直不放弃的追问,一直不放弃的吻他。

周子轲问汤贞,你身边这么麻烦,为什么还带我来你家。

“万一发生什么事,我还要走人。”

“你想让我走吗。”周子轲又问。

“我希望你别睡在车里……”汤贞看着他。

汤贞还说,再过一段时间,周子轲就确实不能住在这儿了:“我真的要去海外工作……郭姐会过来帮我打扫房间,开窗通风,所以……”

周子轲一声不吭听着。汤贞还目不转睛望他的脸:“但在那之前,你要是不想回家,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行吗。”

周子轲低下头蹭汤贞的脸。

在这样一个呵气成霜的冬天,周子轲靠近汤贞,原本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一点温度的。虽然那点温度始终若即若离,可汤贞确实没有再让周子轲受了寒,受了冷。

周子轲睡得正『迷』糊,一睁眼,发现汤贞就在眼前。

汤贞的手离他那么近,正仔仔细细给他掖被角。周子轲觉得自己躺在床上,像个蚕宝一样被汤贞密不透风地包成一只茧,又像汤贞前几天给他做的牛『奶』蛋卷,被卷进这一大床鹅绒里。

“你干什么,”周子轲皱眉道,“你这就要走?”

周子轲是有点懵,眼看着汤贞身上的阴影朝他笼罩下来。周子轲的脸颊也睡得发麻,突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蹭了一下。

有点湿,有点凉。周子轲眼睛只睁了一点点,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

汤贞走了。

大年初三这天,汤贞半夜风尘仆仆赶回了家。周子轲还穿着睡衣,他领口微敞,头发『乱』翘。他似乎睡了快一整天了,汤贞走时看他是这样,回来时他还是这样。

可周子轲又确实很清醒,客厅茶桌上摆着一支空杯子,电视机也开着,他不像在睡觉。

“我以为你明天才回来……”周子轲说话时嘴里有酒味,两人越是吻得深这股酒味越明显,他一定是碰了汤贞的冰箱和酒柜,像『乱』翻主人家的猫。

“正好有合适的班机……”汤贞抬头对他道。汤贞靠在周子轲身上,他的脸红扑扑的,是在冬夜里奔波,被寒风吹红的。

汤贞的嘴唇冷,耳垂冷,手也冰冷,不像周子轲——这个年轻男孩只要健康,只要有人照顾他,对他好,他的身体就热,像一团永恒不灭的火。

他两个一时半会儿谁也不说话,在玄关紧紧拥抱着。汤贞白天总是出去工作,都是夜里才回来,除了身边一只行李箱,这一天似乎与往常没什么分别。

周子轲把头更低了些,低到汤贞眼前。他感觉汤贞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靠近过来,在他脸颊上蹭着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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