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最后一定会找到我这里。”
朱毅之脸上的肥肉在抖动，让人感到他的胆子的确很小，不过席韬略并不会上当，一个敢做这种生意的人是不会胆小的，哪怕是以前。
至于成陌更加不会相信，只是用杀伤力惊人的视线沉默地盯着朱毅之。
朱毅之似乎很在意成陌。
偷偷瞥了一眼就算是坐着也犹如石头般可怕的成陌，然后赶紧移开视线，笑嘻嘻看向席韬略。
“席警官，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说。”
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照片，席韬略很自信地笑了笑。
“里面有你做的面具。”
朱毅之脸上的肥肉又不禁抖了一下。
“哎！我就知道。”
他长吁短叹，只是就是不说出其中原委。
席韬略暗中对成陌使了个眼色，成陌立即心领神会，胸膛一挺，一股惊人却很沉默的气势陡然向朱毅之压去。
朱毅之不禁看了成陌一眼，在他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这个胖子只觉得身上的每一块肉都颤抖了一下。
指了指那张劫匪伪装成杨不为的照片，他又叹了口气。
“这张面具就是我做的。”
如此爽快的承认反而令席韬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一时间什么话都问不出，只是看着朱毅之。
朱毅之被他看得发毛，脖子一缩。
“看什么，我承认是我做的，但是又不代表案子是我做的，你们也知道，我现在是做生意的，公司越做越好，根本没必要去赚这个钱……”
“等等。”席韬略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朱毅之，你知不知道这是件什么案子？”
“知道……”朱毅之那张胖脸立刻拉长，差一点哭出来，“天知道这张面具竟然是用来打劫银行的……”
“他妈的，这么大的罪我可扛不起。”
“谁让你做的。”席韬略又好笑又好气地问道。
“生意场上的一个朋友。”
朱毅之的嘴脸变得很快，瞬间从哭脸变成了嬉皮笑脸。
席韬略冷哼一声。
“你是不想说？”
“不是！”朱毅之哆嗦了一下，然后偷偷瞄了成陌一眼，感觉到成陌死死盯着他，立刻怪怪地说道，“是全多多让我做的……”
“正好我有一桩生意要托他当中牵线搭桥，所以就答应他做了。”
“全多多？”席韬略问道。
“哦，我这里有他的一张名片。”朱毅之拍拍脑袋说道，“他开了一家大酒店，挺有钱的。”
接过名片看了看，席韬略就放进了口袋中。
“知不知道那几个面具是谁做的？”
“警官，你可算问对人了。”朱毅之眼见席韬略没有继续纠结那张面具，顿时欣喜万分，不过心中也想把和他不相干的事都说出去，“立功”越多，以后他的麻烦也就越少，“也只有我才能看得出。”
“那就爽快点说。”席韬略一瞪眼说道。
朱毅之却有些不急不慢，似乎对于席韬略的警告并不在意。
“山毋市做面具能被称为艺术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当然是我，另一个就是‘一指’边源麓……”
“当然，外行是看不出这些面具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我们却能一眼就看出这些面具的不同，哦，对了，还有一个制作面具的工匠张擎苍，虽然他的面具没什么生命，不过他的眼力倒是不错……”
“应该也能看出这些面具是谁做的。”
细细推敲他的这番话，席韬略已经明白朱毅之会说是谁做的，但是边源麓已经不在山毋市很久，怎么可能做出这批面具？
朱毅之的话总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古怪。
难道他是在故意混淆视听。
那么其中的目的又何在？
毕竟朱毅之可是很爽快就承认杨不为的面具就是他做的。
短暂的沉默让朱毅之也不再言语，只是安安静静等着席韬略发话，然而那双被肥肉几乎挤成细线的眼眸中却不是闪烁出狡诈。
从做面具起他就是出名的狡诈。
以后转行成了商人更是让这种狡诈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刚才那些话虽然大部分都是真的，但是也掺杂了些许谎言。
比如杨不为的面具并不是他做的。
“是边源麓做的？”席韬略终于出声，但是语调表达出的却是一种不确定性。
朱毅之暗暗松了口气，现在他觉得终于已经能够拿捏住这个警察的喜好，全身的肥肉忽然间就放松下来。
“到底是不是他做的我可不敢说肯定，但是看上去就是他做的。”
席韬略紧紧蹙了下眉头，盯了朱毅之好一会，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眼睛实在太过细小，席韬略什么都没看出来。
“什么意思。”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手法。”朱毅之嘻嘻笑道，笑容中毫不掩饰释放出的阿谀令席韬略既讨厌又欣然接受，“看这些面具的手法应该就是边源麓做的，不过据我所知，他已经很久都不解这种活了……”
“而且，最近也有段时间不在山毋市了。”
“不在山毋市不代表这些面具不是他做的，或许还是最好的伪证。”席韬略冷笑一声说道。
“对，警官说的对。”朱毅之一拍手掌说道，“说不定这就是边源麓不在山毋市的理由，只不过是在其他地方制作面具，然后让人带到山毋市，不过，除了这种可能，还有……”
“一种可能。”
他偷偷瞄了一眼席韬略，看到席韬略脸上差异的神情，脸上的肥肉都往上挤，形成了和善而讨人喜的笑脸。
“什么可能？”席韬略问道。
……
“边源麓是绝对不可能做面具的。”张擎苍沉声说道，“但是不代表这些面具和他没有关系。”
方熠眼前一亮。
“边源麓收过徒弟？”
“没有。”张擎苍相当肯定地说道。
方熠不在说话，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张擎苍一定还会说下去。
张擎苍似乎感到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不好说，毕竟那个只是传说，不能确定是真是假，曾经听我一个顾客说过，边源麓有一个师兄，而且人也在山毋市……”
“说不定，这批面具就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