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是办得急躁了点。”
杨娜娜的班主任秦栋涛约莫四十三四岁，方方正正的脸膛上写满了后悔和沮丧，声音低沉的更是让人觉得很是压抑。
“听说杨娜娜反应很大。”季晴雪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低沉地问道。
因为认准了早恋这个方向，所以她对简平平询问之后立刻就赶到了海城普陀高中，直接找到了当时处理杨娜娜早恋事件的秦栋涛。
“那时杨娜娜还是高一，刚考入我们学校不久，她虽然比较内向，不过成绩还算不错，我知道她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后，也没多做调查，直接把她的父母叫到了学校中……”
“现在想想委实太急躁了，假如稳妥一点处理，或许事情完全就不是这样了。”
秦栋涛长吁短叹的模样，任谁都能感觉到他深深的自责。
一种奇怪的感觉却在此时在季晴雪心中慢慢泛起。
——难道早恋这个方向并不正确？
“杨娜娜反应很大，虽然承认了早恋，也答应父母会结束和那个男生的来往，但是话却越来越少，上课时也总是心不在焉，成绩下降的幅度很大，我很着急，几次找她谈话效果都不大……”
“看到她看着我时眼眸中深藏的恨意，我忽然明白对于早恋处理的方式委实太过简单，于是开始冷处理此事，过了一段时间，或许是因为杨娜娜也冷静下来，她的成绩开始慢慢变好，又恢复到原来的水准……”
“我松了口气，但是也就在此时校长找我谈话。”
“这不能怪你。”季晴雪当然知道其中内情，毕竟这是已经调查过的资料，“这是杨娜娜为了报复你故意在校长面前说要自杀……”
“她的主要目的是想赶你走。”
秦栋涛长长叹了口气。
“是这样，不过因却是在我，事实上上一次还有些话我没说，这些话藏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不吐不快。”
季晴雪一怔，“什么话？”
“和校长谈完话后，我觉得应该和杨娜娜深谈一下，于是就去了她家，那天已是晚上八点半左右，我到了杨娜娜家楼下，却忽然发现她打扮的不像是个学生正往外走……”
“也不知道那时我是怎么想的，没有上前叫她，而是暗暗跟踪她，一路跟随我发现她进了一家夜店……”
“我的心中很纠结，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是通知家长还是直接冲进夜店把她揪出来，或许是上一次处理事情的后遗症，我一直在也店外徘徊，始终拿不定主意……”
“直到二十多分钟以后，我终于下定决心冲进了夜店。”
季晴雪越听眉头也就蹙得越紧。
秦栋涛现在说的事以前从未说过，是真是假现在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他因为某些原因编造的也不得而知，其他那些女孩子的死现在不知有什么变化，杨娜娜这里真的会变成一个突破口？
“我发现杨娜娜正和一些社会上不正经的男人喝酒，也不知道那时的我是怎么想的，一把就抓住杨娜娜往外拖……”
“杨娜娜看见是我很惊讶，但是她却没有反抗，任凭我把她往外拖。”
“她没反抗？”季晴雪一怔，问道。
“没有。”秦栋涛摇摇头说道，“不过有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去冲上来拦住了我，问我想干什么……”
“我看见杨娜娜一脸惊怕的模样，心中忽然升起莫大的勇气，指着杨娜娜对那年轻人说道：‘你知不知道她还没到法定年龄，按照法律规定根本不能进入这种地方。’”
“那年轻人果然惊疑不定，杨娜娜也没有解释，于是我们就出了夜店。”
“那伙人就这么放你们走了？没找麻烦？”季晴雪越来越据地奇怪，不禁插言问道。
“没有。”秦栋涛继续说道，“我带着杨娜娜来到一家茶餐厅，和她谈了一个多小时的话，她就是在一边听也不说话……”
“直到我说的口干舌燥，无奈准备放弃时，她忽然对我说道：‘秦老师，以前的事我们就不说了，从今以后我会做一个好学生，不过今天的事我希望老师为我守密，不要对我父母说。’”
“我想了想，点头同意。”
“那她以后真的没去过？”季晴雪问道。
“我不知道。”秦栋涛茫然摇摇头，“在学校里她的表现也没什么出格，学习成绩也始终保持很好，所以我想应该没去过。”
“那她为什么会自杀？”季晴雪又问。
“我不知道。”秦栋涛的脸色变得极差，不住摇头，“真的不知道，一点迹象都没有就这么从楼上跳下来了……”
“那天我听到消息后还一直以为又是一个玩笑。”
季晴雪沉默了片刻，忽然冷冷地说道：“秦老师是不是觉得杨娜娜不像是自杀？”
“…是……是有那么一点。”
秦栋涛忽然低下头，声音有些许颤抖。
……
桌上的茶已经凉了。
那两个被生活困扰的中年人也已经走了。
方熠慢慢拿起茶杯，将凉透了的茶一口饮尽，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那两个中年人的谈话虽然片面，不过毕竟都是处于他们自身的感受，谁都有难处，特别是教育的问题早已就是共性问题。
然而要方熠去评论谁对谁错，却也很难。
不过他们或许都没想到过，这个问题许多学子受到的困扰更多。
难道这就是那些女孩子自杀的缘由？
……
童不恭挂了电话，唇角处勾勒出一个懒洋洋的弧度。
他调查的是范琪萍，不过并没有去问那些资料上有过的老师和同学，而是找了门卫老大爷聊了许久，从老大爷处得到了一个以前没问出的事。
范琪萍因为成绩一般，一直在读一家培训机构。
于是童不恭立刻让朱喜帮忙调查那家培训机构，这一调查却调查出死去的五个女孩子都曾经在这家培训机构上过课。
世界上绝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嗅到其中味道的童不恭当然不会放过这条线。
不过他却不准备立刻就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