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过来一脚踩住还在打滚的姜承,用麻绳往姜承脖子上一拉,姜承老实了。
伏绍安让黑甲士们上前押送姜承,自己先掉头出了牢房。黑甲士们随后押解姜承,紧跟在后。姜承在和佟太守错身而过时,佟太守眼珠瞟到眼角,给姜承投了个赞许的目光——“好小子,够机灵”。
姜承被押送到官府中,按倒在伏绍安面前。另两个黑衣人分坐伏绍安两侧,显是和伏绍安同级别,但资格却稍微嫩些的同门。
“楚蛮的邪仙小子,你今日须得将你所知道的炼气功法,全数写了出来,我们便饶你不死,待监察回来验明有效,便给你个到我元府效力的机会。”
“啊,喔。”姜承神情委顿,显得毫无精神,也不反抗,内心里则是稍微评估了下自己冲上去和几个元府兵仙开打的结果。
要在平时,自己灵气充足又身体健全的时候,上去突袭三个兵仙,姜承丝毫不惧。但这一天下来,姜承连遭刑讯,外加被运气时全身疼痛整得死去活来,确实委顿了不少。身体如此受制,状态欠佳,便没有绝对机会打胜。
思索再三,姜承决定还是继续隐忍,接过笔和纸,开始默写桂山入门心法。桂山入门心法并非绝世不传之秘,桂山派自己就做成薄本小册,下山到处发给别人作宣传和收人用,若说有几本落入元府手里,根本毫不稀奇。
不过,姜承在默写时,也偶尔会更改一些修炼的细节,穴位路线之类的都有些微不同,可以确保对着修炼的话进境极为缓慢。
伏绍安看姜承写好一页,便抽了过来审读。兵仙多少也懂些运气之法,他能看出姜承所写非假,心中暗自兴奋,盘算着这样等孔铸回来,自己也是一份不大不小的功劳。这么看来,孔铸老大说这小子年纪还轻可以收服,还是挺有道理的。
在折腾了姜承这么久之后,看来姜承已经服帖了。伏绍安和两个黑衣人传看着姜承写的功法时,想。
几个元府兵仙先后离开,只留下黑甲士在盯着姜承。
姜承心想,差不多是时候大闹一场逃出潭州了。药材拿不到,也只有算了。之前和李沐雪约定了三天之期,时间已到,再不离开的话李沐雪不知道会做什么事。
他又写了一段,搁下了笔,往桌上一趴,心想几个黑甲士应该得到过“监视要犯不许睡觉”的命令,肯定会围上来。自己一招就能把他们全撂倒。
姜承一趴桌,果然几个黑甲士便围了过来。他开始暗中调集灵气,准备开战。
“那少年起来!给我干活去!”从府门口传来了佟太守的声音。
姜承心中一凛,这时候如果大杀起来逃掉了,佟太守可脱不了干系。
虽然佟太守已经投靠了北凉,但姜承能感觉到他还有别的计划,如果现在就这么逃了,佟太守必然背上包庇罪名。
可是,又已经到了要去和李沐雪会合的时候……
“大人,我实在是太累了……”姜承有气无力说。
“少来这套,快走!”佟太守快步走到姜承背后,抓住他的肩一拽,姜承被拉得空翻半周,啪地重重摔下地。
呼,一件囚服落到姜承头上,背后还有“四七五”的编号。
黑甲士们围过来,要跟佟太守说理,佟太守亮出军令:“各位元府壮士,城防工事的修筑,事关重大,赫连大人令征发全部壮丁、囚犯连夜赶工,也请各位壮士分头监造。”
“这不行,我等只听元府大人的差遣。”黑甲士们站成横列,把佟太守一拦。
“哎……壮士们,现在外头军情有多紧急你们是不知道哇!”
“那也不行。除非有元府大人们的命令。”
趴在地下的姜承穿起了囚服,再慢慢巴着桌边站直:“我、我继续写……”
黑甲士们一起盯着姜承,看到姜承老老实实坐回位置上。
然后咚,姜承就趴在桌上“昏”了过去。
黑甲士们上前用拳头兵器敲捶,咒骂个不停,姜承就是不醒。
佟太守走出府去,回来时手中端了一盆水,哗啦浇在姜承头上,顿时姜承全身湿透,桌面上还未写的纸也都一下湿透,笔墨也都冲了一地。
姜承“醒”来,四顾茫然,眼神呆滞。黑甲士们看看姜承这智障的模样估计是没法继续了,再看纸笔也都用不了了,一起围住佟太守怒目相向。
“壮士们,改日再和你们赔不是,今天确实需要人手。”佟太守拖起姜承就走。
“哼!我们去禀告元府的大人,看怎么说!”黑甲士们追着佟太守出府,在门外分道扬镳。
姜承仍旧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被佟太守拉到大路上。此时,城内街头巡查的北军士兵明显变多了。
“少年郎,你究竟是何方人士?”佟太守小声问。
“承蒙大人保护,小人名姜承。说来话长。总之愿为大人效力。”姜承低着头道。
“我看你不是真想效力,只是隐忍、装疯卖傻一门心思想开溜。”佟太守笑道。
“的确如此……小人前些日子,收了个义妹还躲在城外等我。义妹名叫西溪。”
“西溪?……噢!那个小丫头!”佟太守惊讶出声后,立刻警觉地扫视四周,压地声音,“此间并非说话处,你去挖掘城防堑壕时再谈。”
说完这话,佟太守便立刻抬高音量:“臭小子,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姜承略微加快了脚步。就这样,两人一起来到城墙边。
这里说是壮丁民夫在修筑城防工事,但放眼望去,就连年纪稍大的老者和十岁多的幼童,还有三四十岁的妇人都被抓了来,个个衣衫褴褛,大铁铲大箩筐未得片刻闲。一边是北军士兵在挥着鞭子,另一边是官府差役在用瓢分粥,偶尔还有倒下的人被抬走。四处都是扬尘的气味。
佟太守拽着姜承在工地上走了一圈,趁无人注意时,道:“会水的话,到得城外,跳河潜行到城西南角处上岸,找地方躲好。”
姜承还没回应,佟太守已经抬起头,对一个差役喊:“过来领人,派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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